女生已经恐惧到极点,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凄厉地喊着:“求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求你……”
江寒声心底清楚,他不能接受戚严的任何条件。
他之所以能在这群穷凶极恶的匪徒手下活过叁天,就是因为戚严还没有从他身上获得心理满足。
一旦戚严失去再玩下去的兴趣,就意味着他离死期不远了。
一个人抬起枪口,朝向女生,扳响击锤。
江寒声一咬牙:“等等!”
戚严打了个手势阻止,随即无声地笑起来。
他点点下巴,示意江寒声拆枪。
江寒声抿起唇,将枪支重新推给戚严,将注意力集中在他手上,说:“再拆一次。”
“怎么?”
戚严眯了下眼睛,很快察觉江寒声的意图,嗤笑:“你要现学?”
江寒声不吭声。
戚严却不介意,拆得慢条斯理,确保江寒声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后,零件被送到江寒声的手边。
江寒声握住发抖的手腕,视线在每个部件上飞快地掠过。
“开始。”
复进簧、枪管、发射机、插销、套筒,铁质机械飞快碰撞,声音清脆又冰冷。一枚子弹入匣,推进枪身,“咯拉”一声后拉套筒,上膛,扣动扳机——
砰!砰!
连续两声,震耳欲聋!
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将铁板穿透,击飞在地! 整间仓库骤然沉默了一阵。
黑漆漆的枪口冒着丝缕硝烟,枪后是江寒声冷俊苍白的脸。
他垂下手,紧绷到僵硬的背脊稍稍松了一松,低声说道:“我赢了。”
戚严对结果心知肚明,脸色变了变,眼底慢慢凝成森寒。
他要来一把枪,不由分说,朝着那对情侣中的男生连续开了叁枪!
变故突发,乍起的枪响震得江寒声胸腔轻微发颤。
“啊!啊——!”
女生突然大叫起来,精神彻底崩溃了。她连滚带爬地到恋人身边,趴在他身上,嘶哑地哭喊他的名字。
也许这让她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没多久就原地昏迷过去。
江寒声看到眼前的惨象,闭上眼睛,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漫长的痛苦。
江寒声说:“戚严,你不守信用。”
戚严说:“我只答应你不动这个女人,可没说不杀那个男的。”
江寒声:“……”
“江先生,如果我是你,刚才那一发子弹就该打在这儿,反正也不能活着出去了,能杀一个是一个。”戚严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没能抓住。”
从未有过的愤怒冲击着江寒声的理智,他忍得眼睛赤红,一咬牙,困兽般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扑向戚严!
江寒声紧握枪身,重重砸向他的额头。
冯和等人见状,火速将江寒声拽开,喝骂着对他拳打脚踢。
“住手,住手。”
戚严沉重地喘着气,用手肘支起上身,让他们停手。
比起肉体痛苦,戚严更享受折磨一个人的精神,现在看着狼狈不堪的江寒声,他心情反而痛快起来。
鲜血顺着戚严的额角流淌下来,他用手抹去,伤口越痛,他笑得越厉害。
“就该这样,无能下贱的反抗才最有意思。”
……
室内,江寒声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手臂颤抖,身体一阵短暂的痉挛。
催眠师见他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轻促地指示道:“江寒声,你已经被救出来了,你现在很安全,放轻松,放轻松……好了,听我的指令,现在醒过来!”
江寒声很快睁开了眼睛,神色怔忪,茫然地望着空茫茫的天花板。
“我们休息一会儿。”催眠师说。
得到允许后,周瑾推门而入。
她匆匆走到江寒声身边,手抚上他的胳膊,轻声问:“你怎么样?”
江寒声平复着呼吸,记忆深处的画面被唤醒,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仿佛重新置身于当地当时,就在那所废旧肮脏的仓库里。
当时有什么异常,是他没有注意到的吗?
“……”
停顿了几秒,江寒声全身一震,惊疑不定地说:“他们不是四个人?”
周瑾蹙眉:“你在说什么?”
“不是四个人。”
冯和在清理桌面时,拎走得食盒不是四份,而是五份。
当时在光线灰暗的仓库,还有一双在暗处注视着一切的眼睛!
……
视野开阔的高处,隐隐有海浪声。
琴盒被打开,枪的每个部件都工整地摆放在里面,男人依次取出,利落地组装完毕。
他架起狙击枪,摘掉鼻梁上的墨镜,脸部线条阴冷坚硬。
这是一张与戚严一模一样的脸。
透过瞄镜,视野在金港码头巡视,一辆黑车缓缓停下。
从车上走出一个年轻男人。
远远看过去,他肩背线条锐利,高大英俊,有种上位者才会有魄力与自信。
戚严悠然吹了声口哨,一时来了兴致,“……叫什么,蒋诚?”
他随即确认好蒋诚的名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游戏马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