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再次静谧下来,周瑾捂着发疼的额头沉思片刻,她想,连严斌都知道。
一时,她仿佛听见江寒声的声音回荡在耳际。
「如果你想听,我还能说很多、很多,那些你没说过但我却知道的事。」
……
「周瑾,你不是不明白,你只是从来没有在意过我。」
……
「周瑾,我们离婚。」
……
周瑾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这样只会让她的状态变得越来越糟糕。
她知道该怎么做能让自己好起来。 周瑾抹了一下眼泪,很快从地上站起来,先是煮了碗泡面,呼噜一顿胡吃下肚,然后再进浴室洗澡,等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后,穿上衣服就出门去了。
晚九点。
正整理口供的于丹看见一脸惨白的周瑾推门进了重案组。
她大为诧异道:“谭队不是放你假了吗?”
周瑾拎了拎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说:“我来打报告。”
她们也算加班的老搭档了,于丹知道她就这个性子。
要是有工作的话,是个连家都不知道回的,累了就在备勤室睡一觉,饿了随便对付点什么,能饱就行。也就跟江寒声结婚以后,这样的情况才好了一点儿。
直至半夜,于丹揉着酸痛的眼睛,起身去泡咖啡。她顺便也帮周瑾冲了一杯,端着轻轻搁到她手边。
“谢谢。”
周瑾目不转睛盯着屏幕,手指噼里啪啦敲得飞快。
收了一行尾,她抬头问于丹:“恒运物流那群人,审讯得怎么样?”
于丹抿了口咖啡,说:“普通员工很多都不知道非法贸易的事,问了一遍,没有太多有价值的口供。不过白杨那边正根据盘里的视频对照他们高层的骨干人员,明天再让蒋诚亲自过来指认,跑不了他们。”
周瑾点点头。
因为谭史明暂时不让她参与案子,只让她打打报告,所以听到案子有进展以后,她也没问太多。
喝完一杯咖啡,于丹忽地对周瑾提起道:“赵平他……我们联系了他在农村的父母,他们拒绝过来认领赵平的尸首,只说早就当这个儿子死了。”
于丹苦笑一声,面对昔日同事的死,她心中滋味复杂难言,只叹道:“人果然还是不能太坏,不然人都死了,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周瑾听后,微微出神。
……太坏吗?
她想起了金港行动那天,重案组参与支援行动,她跟赵平一组,两个人借着集装箱的掩护,慢慢靠近那间仓库。
那时戚严已经在中控塔架起狙击枪,一枪精准无误地打伤了姚卫海的腿。
姚卫海就倒在视野开阔的地方,赶过去救援的警察必然会暴露在狙击枪的射击范围之内,一招典型的围尸打援。
可当时因为变故来得太突然,指挥中心还没有下达不许贸然靠近姚卫海的命令。
而那个常常喊着“师姐”,凡事都让她第一个冲在前的赵平,那次却冲到了她的前面,率先走出了集装箱遮掩的地方。
周瑾敏锐地看到准星的红色光芒在他身体上跳跃,不及多想,一把将赵平拽了回来。
那次,子弹堪堪擦过他的肩膀,差一点就能打穿赵平的脑袋。
他为戚严提供警方行动的情报,难道不知道狙击枪的存在么?
周瑾不敢想,如果当初没有赵平,如果第一时间冲出去的那个人是她,自己还有没有运气活到现在。
……
周瑾和于丹两个人一直忙活到深夜,周瑾去卫生间,洗手的时候,她感觉脖子上的咬痕在隐隐作痛。
周瑾穿着束领的打底衫,拨了拨领口,把方形创可贴撕下来,准备再换一张新的。 这时候于丹正巧进来,立刻看见周瑾脖子上那么明显的牙印,吓了一大跳。
“你这怎么回事?”
毕竟是家事,周瑾很不好意思对外人说,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
于丹看她九点多还来重案组加班,江寒声平常把周瑾看得跟那么宝贝,怎么舍得?再说除了他,谁还能咬到周瑾的脖子?
联想一下,她很快就猜到原因。
“是江教授吧?”于丹说,“你们吵架了?”
周瑾有些尴尬,没想到于丹一下就猜了出来。
于丹却一副都在我意料之中的表情,正经问她:“用不用我帮你报警?他这算家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