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对不起,是我认错了。」西蒙斯顿时脸红起来,感到有些难为情。
「噢,没关係的。我叫做克莱尔,你呢?」
「西蒙斯。」
克莱尔点了点头,说:「西蒙斯先生,请问你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大家似乎都是同样的情况。」
此时,泰勒走到中庭中央,先是清了清喉咙后大声地说:「在场的各位,我的名字叫做泰勒。」
眾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泰勒说道:「我想大家现在肯定都感到迷茫,为甚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同样也是一头雾水,但是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泰勒深吸了口气后说:「我们被绑架了。」
此话一出随即產生不小的骚动,其他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泰勒说:「我刚刚已经确认过了,十二个房间内各自都有一扇铁门,但是全部都上锁无法开啟,也找不到其他疑似出口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困在一间密室,对吗?」一名年轻男子问道。
泰勒点头说:「没错。」
「怎么会这样?」另一名中年妇女摀住嘴露出惊恐的表情。
西蒙斯虽然先前便已猜想歹徒绑架的可能性,但是突然间变成事实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泰勒道:「除了绑架以外,你们还能想到其他可能的原因吗?」
眾人一片沉默,确实再也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但是不要过于惊慌,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我们的亲友肯定已经向警局通报,在这么多人失踪的状况下,肯定会引起警方的高度注意,相信很快就会获救的。」
这几句话果然稍稍安抚眾人惶恐不安的情绪。
「眼下应该做的事就是互相协助、共享资讯。因此我有一个提议,大家彼此间都还不太熟悉,就轮流自我介绍一下吧。」
无人表示意见,泰勒便接着说:「那么就先从我开始吧,我是罗宾森.泰勒,二十九岁,来自洛杉磯市,目前正从事业务工作。业务推销一下,如果有人需要买保险,可以到市东一路的迪兰保险业务公司指名找我,会特别给优惠的。」讲到这,泰勒又露出阳光般的招牌笑容。
西蒙斯不禁在心里暗想做业务的是不是都必须经过专业的笑容训练?
泰勒接着望向左边一名中年大叔,他显得有些惊慌。
「从我这边开始吗?噢,我……我叫做李,五十三岁,家住在弗雷斯诺,有两个女儿,我平常都开……开卡车载运东西。」
泰勒见他过于紧张,便好心地说:「简单来说,就是货车司机吗?」
「对……没错!一名货车司机!」
「嗯,明白了,还有甚么想说的吗」
「不……我没什么要说的了,这样可以吗?」
泰勒笑着说:「没有关係,这不勉强,我只是希望大家对彼此能有一定的认识,那就请下一位继续。」
刚刚发出惊叫声的中年妇女说:「呃,大家好,你们可以叫我卫斯特太太就好,我是住在圣地亚哥的家庭主妇。」
接下来轮到一名带着镜框的年轻男性,「我叫安德森,三十四岁,住在纽约市,是一名银行经理,以上。」
泰勒轻呼一声:「噢,竟然来自东岸,我还以为大家都住在西边。我原本盘算大家报出自己居住的地方便能大略推测我们目前比较可能位于哪一州,没想到竟然是来自全美各地。」他露出苦笑地道:「不过往好处想,起码我们应该还在美国境内?抱歉,下一位轮到谁了?」
安德森左手边的女性接着说:「我叫特纳,同样居住在纽约市,在凯旋饭店的担任柜檯接待人员,再过两个月就满三十岁。」特纳留着一头褐色捲发且长度及肩。
接着是一名地中海秃头的中年男性,下巴的鬍子十分杂乱茂密,显然许久未整理过,整个人看上去不修边幅,十分邋遢。他暴躁地说:「我是李,五十四岁,我不住在东岸却也不是西岸地区,目前居住的地方是堪萨斯城,我真想知道这里是甚么鬼地方,还有是哪群混蛋干的好事。」
下一位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我叫路易斯,已经六十八岁了,原本是纽约市政府的公务员,退休后就一直在家休养,住在圣荷西市的郊外。」
西蒙斯见老人没再开口,便接着说:「我叫西蒙斯,三十一岁,大部分时间住在圣塔安娜市,从事设计业。」
旁边的年轻小伙子说:「大家好,我叫罗兰,我应该是在场中年纪最小的,今年十九岁,目前还是一名大学生,就读匹兹堡市的奥札拉大学。」
「我目前对被绑架甚么的还没有太大的真实感,感觉比较像一场纯粹的恶作剧。对了,我们有没有可能是参加了某个素人实境秀?想想看,我们签下参与节目的同意书并服用安眠药,醒来后发现身处一个反锁的密室,必须依靠线索逐步解开谜题才能逃脱。没错,这肯定是一个大胆且创新的密室逃脱游戏!酷!」罗兰越说越兴奋。
「依造你的说法,那么应该会有摄影机?」安德森提出质疑。
「如果要增加刺激与真实感,那么最好是将摄影机的镜头藏起来,对吧?」罗兰四处张望,幻想着某个角落有镜头正在拍着自己。
「我不赞同你的说法。」一名看上去四十来岁、戴着细框眼镜的女性打断了罗兰,她散发出一股精明、威严的气息。
「很抱歉,这肯定是某种犯罪,我是不可能参加你口中所谓的节目,有人将我们监禁于此处,这是唯一的事实。」她用着严厉的语气说着。
「呃,方便请教您的大名吗?」泰勒问道。
「叫我莱特女士就好,我在休士顿的某家知名游戏公司担任总监的工作,四十三岁。」
听到这,西蒙斯忽然想起贝恩工作室的总部似乎就设立在圣塔莫尼卡市,搞不好眼前这位莱特女士便是任职于贝恩工作室,既然是总监的话,或许可以从她那里打听到一些有关svr1以及帝国纪元的内部消息,虽然他感到极大的兴趣,不过碍于现况似乎不适合问这种问题,终究是忍住了好奇心而没有开口,
但是罗兰可就不同了,他兴奋地插口:「休士顿知名的游戏公司?该不会是贝恩工作室吧?」
莱特女士点头道:「是的,没错。」
「哇!真的假的,这实在太酷了,我想问……」话尚未说完便被打断。
莱特女士冷冷地说:「很抱歉,我不能透露任何有关公司的消息。」
罗兰露出失望的表情,「一丁点都没办法吗?好吧。」
「那么,我们换下一位自我介绍吧,轮到这位小哥了。」泰勒见场面似乎有点僵硬便及时地跳出来接话。
一名有着浓郁的亚麻色金发以及高挺鼻梁的男子点了头并说:「我是米契尔,三十三岁,是一名目前从事生物科技业,居住在旧金山市。」
他的嗓音低沉浑厚而富有磁性,显得成熟稳重。
接着是最晚醒过来的克莱尔,她最大的特徵是那双像蓝宝石一样清澈美丽的湛蓝色眼眸。「我叫克莱尔,今年二十三岁,住在安那翰市,同时也在当地的高中从事教职工作。」
安那翰市?那不是就住在旁边吗?西蒙斯心中想着。
十二人当中的十一名都自我介绍过,仅剩下一名自始自终都独自背靠着墙边的男子还没有说过话,大伙不约而同地望向他。
「怀特,三十五岁,拉斯维加斯,赌场警卫。」他仅仅简短地用四个单词便介绍完毕,语调听起来带有一种独特的节奏感。
怀特接着拿出一张名片大小的纸条,泰勒随即好奇地问:「那是甚么?」
怀特将纸条出示给眾人并道:「这是在我的房间内发现的,应该是歹徒刻意留下的提示。」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骚动。
「上面写着甚么?」莱特女士着急地问。
怀特缓缓地念道:「praytothefalseprophet.」接着将纸条递交给距离最近的西蒙斯,上面果然仅简短地写着一行字-「praytothefalseprophet.」。
「向虚假的先知祈祷?这是甚么意思?」米契尔皱起眉头。
怀特摇摇头,说:「目前得到的资讯太少,暂时还无法得知其代表的意义,但是这段文字肯定具有某种涵义。顺带一提,这张纸条是在枕头套里找到的,我认为其他房间应该也会有类似的纸张。」
「等等,每个房间吗?」路易斯问。
「这是重要的线索,我认为我们应该回各自的房间仔细地搜索,若是有甚么新发现再提出讨论。」莱特女士道。
眾人很快地同意这项提议,西蒙斯抱着忐忑的心情回到房间,没想到之前的臆测竟然成真,真的是被歹徒绑架到此处。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真是太诡譎了,我不过在自家睡觉呀,怎么忽然就被抓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也不晓得现在究竟几点鐘了,我可是预订相当昂贵的餐厅要庆祝和艾莉西斯的交往週年纪念日,该怎么办?」
若是知道自己被绑架的化,艾莉西斯肯定会很担心吧。西蒙斯苦恼一会儿后才认命地开始搜索房内,他首先拆开了枕头套,然而里面只有白色的纯棉枕头,将床单拉开并用力地抖了几下也同样没有发现。
西蒙斯接着在铁门旁的墙壁底部找到一个宽度二十公分、高度十公分的缺口,里头摆着一个托盘,只是上面空无一物,因此西蒙斯猜测和监狱里送食物给犯人的送餐口是相同的用途。
他趴下来尝试透过隙缝瞄向外边,但是失望地发现另一侧装有铁盖所以无法看见外面的景观。正当他感到灰心时,赫然发现洞口的上缘处黏着一张白色纸条,于是他赶紧伸手撕了下来。
与怀特所拿到的如出一辙,纸张上同样有一段意义不明的语句-「ageingorimmortality.」
「衰老或不朽,这是甚么意思?」西蒙斯低声念了一遍,感到十分疑惑。
「找到了!」卫斯特太太独特尖锐的嗓音隐约从外头传来,于是西蒙斯稍微整理床铺后便往外走,中庭已经站着泰勒、怀特、特纳、安德森等人。
「我记得你叫西蒙斯是吧?有找到吗?」西蒙斯走近时,特纳率先开口询问,不过她的目光已经落在西蒙斯握着纸张的右手上。
西蒙斯答:「有。」
特纳点了点头,说:「我也是。」
其他人陆续从房里走出来,最后的是李跟路易斯两人,
李道:「你们都找到了吗?他年纪大,眼睛又不好,找了好一阵子都找不到,于是我便去帮忙,没想到纸条是藏在厕所的洗手台下方。」
泰勒道:「那么事不疑迟,赶紧整理所有的纸张吧!」
此时怀特忽然道:「等等,将纸张依造房间号码由左至右来排序,也许会藏有玄机。」
「好主意,就这样做吧!谁是一号房?」米契尔问。
「我。」克莱尔说,于是她走到中间,将纸条放在地上。
「我是二号房。」卫斯特太太接着说
「三号。」罗兰走了出来。
十二张写上线索的纸条依造顺序排列,如下:
1「thetruthliesbeneaththesurface」(真相藏在表面之下)
2「theonlyhopeistoimprisonyourself.」(囚禁自己是唯一的希望)
3「findthefaker.」(找出骗子/偽装者)
4「therearesecrethiddeninthefruitsofvictory.」(胜利的果实隐藏着秘密)
5「youhaveonlyonelife,buttwochances.」(性命只有一条,但是机会有两次)
6「ageingorimmortality.」衰老或不朽
7「thewolfisaroundyou」(狼就在你的身边)
8「thisisnotjustagame.」(这不只是一场游戏)
9「thegamehasbegun.」(游戏已经开始)
10「praytothefalseprophet」(向虚假的先知祈祷)
11「makeadecision.」(你必定得做出抉择)
12「toaquireasupervisedcrucifix」(取得被监守的十字架)
安德森忽然道:「等等,我不太明白绑架我们的歹徒为甚么要留下这些纸条?这些语句又有甚么意涵?」
不只是他,其他人都有同样的疑惑。
此时,怀特缓缓地道:「我想歹徒绑架我们的目的或许不是勒赎。」
特纳惊奇地道:「甚么意思?」
怀特说:「假如是绑票勒赎的话,为了取信应该会让我们和家人通话,然而却没有发生,这怎么想都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
「而且若是单纯要勒索钱财的话,随便找一间废弃的仓库以及铁笼就能关住我们,何必大费周章地隔出十二个房间?而且这里的环境能提供基础的需求,出餐口、卫浴、床铺一应具全,足以让人长久居住下去。」
莱特女士沉思道:「嗯……确实这里就宛如一座小型监狱。」
「令人费解的是这些房间相互连通,让人质们可以聚集在一起商讨逃离出去的办法,如果我是歹徒就绝对不会这样做。」
听到这里,西蒙斯不禁佩服起怀特,竟然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思考到这么多事情。
怀特又说:「纸张藏匿的地点都是一些较细微、鲜少会注意的地方,不过共通点是都可以被找到的,从这点来看可以推断歹徒有意要让我们发现这些线索。」
他作出推论,「虽然目前还无法确认歹徒绑架的动机为何,但是我倾向于推测他们想『玩』。」
「玩?」克莱尔露出讶异的表情。
怀特指着地上的纸条,说:「没错,我认为必须依循提示解开谜题才能从这间圆形密室逃脱出去,而这十二张纸条便是歹徒所提供的线索。」
米契尔说:「嗯……你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我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密室游戏对吧?我怎么觉得参与实境节目的看法愈来愈有可能了?」罗兰很是兴奋。
一旁的莱特女士忍不住道:「我说过这是不可能的事了。」
「呃,关于这些讯息,你们有甚么看法吗?」泰勒赶紧将话题拉回纸条上的线索。
克莱尔说:「会是甚么谐音之类的谜语吗?像是『whatdoyoucallablinddeer?』
罗兰说:「『no-eyedeer.』(noidea)这样的?」
西蒙斯说:「我也是朝着这个方向想的,但是似乎不太像……」
泰勒提议道:「我们先各自思考,最后再作统整吧。」
眾人聚精会神地思索纸条上的线索,然而路易斯很快地便放弃思考,这些谜题对于一名将近七十岁的老人来说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片刻过后,卫斯特太太也扶着额头说:「我的天,我完全看不出甚么玩意儿,我一向对这种脑筋急转弯很头痛。」
罗兰一开始兴奋地反覆唸着十二条线索,想要抢先当第一个解开谜团的人,但十分鐘后却一副灰心的模样。
路易斯问道:「我也实在没有头绪,有谁能看出甚么端倪了?」
克莱尔也气馁地说:「不行,这些线索无论怎么看都没办法看出个所以然呀。」
莱特女士率先说:「『thegamehasbegun.』这句是不是和怀特说的一样,歹徒真的是要我们解开这间密室的谜题?」
米契尔点头说:「看起来是这样没错。」
「我比较在意的是『thisisnotjustagame.』和『youhaveonlyonelifebuttwochances.』这两句连在一起似乎暗示着……」莱特女士说到这停了下来。
罗兰接下去说:「这是一场死亡游戏。」
特纳茫然地重复道:「死亡游戏?」
卫斯特太太惶恐地叫道:「怎么会这样……」
泰勒连忙说:「目前一切都还仅止于臆测的阶段,搞不好这些线索有其他的涵义也说不定。」
「如果解不开这些谜题,我们会一直被关在这里吗?」卫斯特太太惊慌地问。
「先别去想这么多,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肯定能解决的。」克莱尔安抚地道。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想尽办法解开这些线索。」李说。
然而眾人再度推敲琢磨一阵子之后依然没有太大的进展。
「你有甚么想法吗?」米契尔望向怀特。
怀特回答:「这十二个线索,有的很直白,只是单纯的叙述句或是问句;有的又很模糊,不明所以。而那些意思很明确的语句却又可能富含深意,也不能排除各个线索间可以连接并拼凑起来,从而表达出涵意。想要釐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在短时间之内就解开这重重谜题更是非常困难。」
正当中庭瀰漫着诡譎不安的气氛,一阵声音忽然打破原本的寧静。
「通告,系统啟动中。」一个宏亮的男声响彻整个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