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迷路了吗?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只有几间民宅,和名不经传的老店舖,往这方向走就可以回到大路,右转就是花见小路。」
大姊谦恭的肢体,令我越发紧张。
「我、我是来找人的。」我鼓足勇气,终于讲出我想讲的话,但不知道我用的日语够不够礼貌得宜。
「喔,台湾姑娘的朋友?」
「亲戚。」
大姊点点头,将扫帚往门边一摆,对我招手,要我跟着她进屋内。
穿越玄关沿着石板路进入屋内前,大姊示意我脱鞋,并递上一双草编的室内鞋,待我就绪,继续引导我绕过一座约两坪大的室内日式庭园,园中不知名的矮树已有部分树叶转黄,但散落于地上的枯枝落叶和角落乾涸的水琴窟,暗示此处的没落。
「真是失礼了,我家老爷子走得早,孩子们大了不住这,只靠我一个老太婆,整理起来有点吃力,或许我应该哪天请人整修一下。」
大姊心怀歉意的陈述,反而让我觉得我才是失礼的那位。
「没有、没有,这屋内很舒服。」我赶紧挥手否认。
大姊点头浅笑,伸手向前持续引路,最后我们停在一幅画有花鸟画的壁橱前,大姊使劲拉开壁橱,里面竟然是连结至二楼的楼梯。
「琼芝样就住在楼上,你自己上去吧!小心别撞到头了。」大姊刻意后退一步,腾出更多空间让我上楼。
我道谢后,一步步向上爬,楼梯的宽幅比印象中的狭小,而且陡度也比较高,爬起来略感吃力。
上到二楼,天花板比起一楼更低,大概是我伸手垫脚就可以碰到的高度,走在老旧的木製地板上,屡屡发出嘎吱声,令人自然的放轻脚步。
【潸儿,帮我看要拉哪一扇门才对?】我看着廊上有三扇拉门,总不能一扇一扇拉开看,这样太奇怪了。
「中间那扇,不过我看小阿姨脸色不太好喔!」
我面向中间的拉门,心有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敲门,如何敲门?
「小磊吗?别在外面晃来晃去,嘎吱嘎吱烦死了,自己开门进来。」
拉开拉门,一股啤酒的酸味迎面飘来,榻榻米上东倒西歪的铝罐,彻底破坏从进门来所累积的舒适寧静感。
「拖鞋,不准踩进来。」周琼芝略带沙哑地命令。
那啤酒罐就可以乱丢在榻榻米上吗?如果楼下大姊知道了,大概会立马晕倒。
「看来遇上瓶颈了。」我脱下拖鞋,顺便捡起滚到门边的铝罐。
「记者俱乐部那群软蛋,表面上鼓励外国记者参与採访活动,结果行程和资料给的都是最无关紧要的部分,更可恶的是还对外口径一致,跟十年前一模一样,改革个屁呀!」周琼芝盘坐在中央的方桌前,快速的敲着笔电的键盘。
沃操,她这是真的发火了,那那那浴衣的开襟!里面有穿吗?我应该瞄哪呀?
我撇过头,放下背包,开始捡起四散在这八叠大和室的空罐,集中放到靠门角落的那叠榻榻米,算算有十三罐,不晓得是不是昨天喝的?
「啊!?谢谢呦,见到这么邋遢的长辈,失望吗?」
周琼芝闔上电脑,整理了一下自己松垮的衣襟,并将坐姿改为正坐。
「阿,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用拘谨,不用拘谨。」我顺势盘腿坐下。
「啐!准备好没有破绽的说辞了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吐说:「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