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席话,让宋绫婉的心头一痛,她知道温琅过去受过很多苦,可现在听见温琅出生时,就差点丢掉性命,早已将温琅视如己出的宋绫婉,心疼得厉害。
她红了眼睛,不停的用手帕擦着眼泪,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周氏对外的形象很好,所有人都以为她大度,能够容下一个爬床丫鬟所生的哥儿,可宋绫婉却不这么想,若是周氏真的大度,又岂会让下人都爬到温琅的头上去,而温琅更不会成为满皇都的笑话,是个人都能踩上一脚。
更何况,温世仑并非是那种不好酒色的人,他只是不敢纳妾,更不敢带人回去,这么多年以来,他身边只有周氏一人,足以看出周氏的心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琅哥儿不是哥儿的?”宋绫婉擦干眼泪,缓过来后问道。
游景殊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讲起另外一件事,“他的脑子里模模糊糊有一段记忆,记得有人说他不是哥儿,但他不敢确定,所以当我向他求爱的时候,他拒绝了我,我以为他心里没我,总想着慢慢来,还有时间,可后来我发现他在努力壮大生意,他想等我找到心仪的女子,就和我和离。”
听到这里,宋绫婉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脑子里从未想过让游景殊和温琅和离,即便知道了温琅不是哥儿,她也没有想过,但温琅竟然早就想过和游景殊和离。
“不能和离,不能和离,琅哥儿会被戳脊梁骨的,他现在又和温家几乎是断了关系,你若是和他和离了,那他就是孤立无援,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不行不行。”宋绫婉慌张的抓住游景殊的手。
游景殊牵起唇角,反握住宋绫婉的手,安抚她,说:“放心吧娘,我是不会答应的,我还要和他共度余生。”
宋绫婉的手一紧,她从游景殊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和情意,她的大儿子是真的很爱温琅。
可两个汉子,没有孩子,以后老了又该怎么办呢?景殊还是游家的嫡长子,以后她和夫君去了下面,又该如何与游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游景殊看出宋绫婉眼中的犹豫和纠结,他再次开口道:“后来我发现,他对我不是没有情意,他只是把那一切都藏起来了,最后被我逼得实在没有办法,才告诉了我真相,希望我知难而退。”
“他还没确定自己是不是哥儿就先斩断了我和他的可能,因为他不想对不起您和爹,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藏着这份感情,等到合适的时机和我和离,然后离开,他很爱你们,为了不让你们难过,他选择独自离开。”
宋绫婉哭得不能自已,游景殊安静的帮她擦眼泪,声音轻缓而珍重,“自从那天您在外面听见了我们的谈话,他每天都很慌乱,向来倒头就睡,最近今天却一直睡不好觉,他很怕您讨厌他,也很怕让你们难过,还说你们可以打他,打到高兴为止。”
“怎么能打人呢,我们打他做什么?”宋绫婉猛地抬头,眼睛通红。
游景殊微微一笑,“是啊,就是要打也该打我,是我执意要他和我在一起,这段感情是我强求来的,娘,儿子没求过您什么,但这一次,我希望您成全。”
他话音一落,便直直的跪在了宋绫婉面前。
宋绫婉手足无措,赶忙伸手去扶他,“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就是你小时候犯错我也没让你跪过。”
的确是这样,在游景殊的记忆里,每次他犯错,他爹娘总是以和他讲道理,沟通为主,没有动不动就让他跪下,用鞭子抽他之类的,倒是他祖母,喜欢直接上手,游景殊小时候被他祖母拍过后脑勺,之后他就知道躲着点老太太。
游景殊跪在地上没有动弹,宋绫婉手无缚鸡之力,哪能把他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