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世界2(2 / 2)

她说是我朋友,让她上来。

保安知道她是租户,不是户主,日常又态度恶劣,这个时候就刁难她:“不是啊,我们这儿都得实名登记才能放啊,要不你下来刷卡接一下?”

王含乐挂断电话,大吼一声“曹尼玛。”

少年被她样子吓了一跳,看她怒气冲冲往外走,结结巴巴道:“我替你问过杨了,你待会儿别对蔡美丽生气。”

“问过啥?”她看看能带什么装备辅助她手撕保安。 “我问,陈太太喜欢你,要做你主人,你肯吗?”

鞋柜后暴躁女人慢慢抬头,感觉头晕目眩,青壮年的身体突然需要来点人参含片。

你胡说八道说些什么?

她想问,问出来的却是——“他怎么回答?”

“除非我死。”

她张了张嘴,想说,太夸张了吧?却发不出声音。

“后面他还说——”显然后面说的才是重点,“她可以在她的世界活得很好,我的世界需要的是你们过得好。”

其实原话是“她可以在她的世界活得很好,你不要担心她,你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我的世界需要的是你们过得好”。

“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很需要杨,我们需要在一起,才能活下去,你.....你们的世界很大,你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对吧?”

就像坐了趟过山车,起步缓慢,你以为屁股下坐的是吃素的,正在庆幸,就到了至高点俯冲开始,还没来得及留遗言,身体就不属于你了。

半晌,她都说不了话,脑袋却直点,表示明白了明白了,关门走了。

小男孩编不出那样的话。

我和你属于不同世界。

他说。

那天,她最终还是没力气跟保安对刚,领了漂亮的深五官姑娘有气无力回了家。

第二天下班王含乐回到住处已是晚上十点。

她以为屋里暂住的人已经离开。

没料到打开门不仅人声嘲杂,客厅地面还滴着血。

客卧里有人。

女人大哭躺在床上,四肢被人鱼和小蛮按住,男人一腿跪在床上,一腿支立着身体,以一种刁钻倾斜的姿势,正在给女人脖子上的伤口缝针,时不时接过人鱼递给他的镊子和剪刀,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被按住的女人几乎哭昏过去。

他们专注得好像王含乐误闯了他们的地盘。

王含乐坐在客厅沙发上,听着女人的惨叫,那是一张纯西方人的脸,尽管场面混乱,还是一眼就能看到她雪白的尖耳和长尾巴。男人穿着恤和牛仔裤,一年没见,更年轻了,扮的是本土大学生,晚到早退绝不在教室多呆一分钟,却永远不会挂科留级,能给后脑勺绝不给正脸,从不参加聚会低调神秘得像一阵风那种。

那侧脸依旧英俊得让人腿抖尿急。

就是鲜血淋漓的缝合现场,怎么看都是老司机飙车。

她不自觉抬手摸右边脖子,那儿的划伤,从头到尾是她自己求治自己养好,现在已经看不太出痕迹了。

小蛮先出来,请她去外面帮忙买些用品和药。

她二话不说就去了。

消炎药要医生开证明,不太好买,她靠装病买到的,兽用狂犬针有点难买,医生反复劝她带狗进医院打,不肯给针管,跑完片区所有宠物医院才凑齐打针配件。

回去时客房已经消停,人鱼和小蛮在客房门外守着,给里面男女留出独处空间。

小蛮看人鱼的眼神让王含乐不禁多盯了几下。 她把一袋子用品交出去之后问:“你们要呆多久?”

人鱼和她语言不通,通常不跟她交流,小蛮回答她:“里面是杨在美国的妹妹,杨会和她一起走,我还在订机票。”不情不愿,应该是被迫回国。

“她呢?”王含乐示意人鱼。

小蛮满含期待地去问人鱼,然后露出失望的表情。

其实不用翻译,王含乐听懂了,人鱼说:“曹尼玛,我必须得跟着回北京,他妹就是个大麻烦。”

原来他这一年在北京,并不是她预料的红工市。

他的行程,他的生活,真的超出她的想象。

环绕一圈,这出租屋住了一年,除了猫狗,她没有舍不得的。

“走了给我发个信息,记着帮我喂一下猫狗。”王含乐跟小蛮交代了一下,进了自己卧室。

她从枕头下拿出那本原版书,将书里夹着的纸条重新放进去,再写了一张纸条,上面是荣州路水利院家属楼门卫的联系方式,以及杨师的联系方式,纸条上压了一部手机,是王含乐从越国抢回来的那部,做完这些她敞开卧室门,还拿板凳抵住门板,防止风吹拢。

男人听见关门声。

床上的女人已经睡着,或者说昏过去,在没有止痛针的情况下,缝了五针,能在最后一针晕过去已算抗痛能力强了,更何况还流了不少血。

好在不用送医院,喂了消炎药,睡一觉就会好个一半。

少年进来问情况,对他欲言又止。

他主动问:“谁走了?”

不想让床上的女人听,他用中文问的,小蛮也回他中文:“房子主人。”想说“落荒而逃”,但不会用,“被我们吓跑了。”

男人难得眯起眼有了笑意,“她也有这一天。”

小蛮也点点头,“可不是嘛。”

在他们眼中,某个人早在越国与他们接触的短短六天里,就成了母豹子一样彪悍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