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绞痛。”
她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拿出过速效救心丸给你看到过吗?火车上。你现在才发现?”
“......我以为真是他的。”
韩宗麒的心脏病药怎么可能在她那儿,除非韩宗麒想快速心脏病发作,但重点不是这个。
“我属于心肌炎,按时吃药就没事,上个月复查,医生说我在逐渐康复。”手机里存又病例,她翻出来给他看,等他看完才说:“.小病,我都不放在心上,请你不要带有色眼镜看我,好像我没几天活的。”
“不放在心上?”他捏着她手机轻笑,眼神变冷,“喉咙堵塞,呼吸道感染,引发器官炎症,你一个人住,对发作征兆不警觉,昏迷了靠什么走到急救室?”话没说完他就拨救护车电话。
她按住他的手,夺过手机,表情有点尴尬,“那个,喉咙堵塞,是我这几天张着嘴睡觉,喉咙干,所以就.....”
他目光在她微凸的唇形上扫了几圈,移开视线,这是从小不太用鼻腔呼吸的人才能长出的牙颌面。
“那你的不舒服?”
“你还好意思问,你不知道女性疲劳焦虑就会乳腺胀痛?本来好好睡一觉就会好,你还使劲掐,都跟你说不舒服了。”边抱怨边撩开被单,袒露肿胀的胸口,见他没反应,又哼着遮回去。
“你的问题真多。”他叹息一声,想起她亮出过心脏病药,他还疏忽大意去买了含麻黄碱的感冒药,脸色很不好看地越过她被单下的身体,拿走她床边柜上的药片,“记着以后感冒药退烧药你都尽量别吃,用退烧贴,然后进医院让医生先调你的病例。”手一抬,药片呈抛物线精准飞进垃圾桶,身体滑进被子,他需要好好休息调整状态。 “没你怪毛病多。”她一看他躺下,像个球滚进他怀里,亲他剃得干干净净的下巴,手往眼前这个漂亮大宝贝的下半身移.....
他扯起她的手,低头严肃看她,声音却截然不同,似乎带有一点.....小期待?
“乐乐,你抱着我睡觉,好吗?”
他做了个梦。
梦见海边悬崖黑色车厢中,她红着眼从后视镜中执着捕捞他的关注,多次与他近距离接触,短时间成为他最熟悉的那张东方面孔上,充满他从未见过的丰富内容,愤怒,委屈,伤心。
“我不想离开你。”她冲他大喊。
记忆中她并没有说过这句话,她就那样沉默地看了他一路。
但在梦里,她会说很多话。
“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红尾鵟可以是天空的,为什么你不可以是我的?”
他还去深究了会儿:养父家常见到红尾鵟,越国海边也会有红尾鵟?
醒来才知道,她带给他的困惑,被他投射进梦里,借她之口,自己给自己答案。
他不明白她那样的感情,何来的源头,何来的难分难舍。
他看每一个同类都像看自己,看他这样的遗弃儿如果不是养父母的收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会不留余力助他们走出现状,但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迟早大家会分离。
离开越国之后,他回到出生国家,做一个普通人。
这个决定让他们这类人中佼佼者的他,受到很大挑战。
和青少年时期生活的地方不同,这儿人口密度过高,需要和普通人保持距离的他,有点辛苦。
其中一种辛苦,是来的第一年,作为学生受到各种视线的关注。
有句话叫: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无法避开人群,也不会避开,他回来,就是要融进这里的。
好在有了朋友之后,那些视线就不再难以接受。
其中的一些异性,他还会回以关注。
那些异性都是典型东方特质女性。
有个朋友后来受不了,说他如果不想进警察局,看人眼神收敛点,别直杠杠的,刮人一层皮,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授他更有效更福利的方法好了。
后来他的伴侣跟随他看了很多以前不会看的书。
看《解梦》,他带着她一起分析梦,这个梦就成了案例。
她听完后说,这确实像二十六岁的她会说的话。
为什么现在不会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二十六岁的她虽然会说这种话,但不会这么直白,梦里的她直白,那是他潜意识在参与,也就是他希望和她在一起,觊觎她已久,想做她的专宠,但显意识不允许当时的他做任何人的宠物,所以他逃避的渴望被压抑进了梦里,嫁祸给了看上去色迷心窍而处于劣势的她。
完了还问,是不是对她的举一反三大为折服?
他不太有表情的脸陷入深思。
没注意到对膝而坐的人悄悄撑二人之间的小圆桌,身形渐高,一个跳马跳上他大腿。
长发风情晃摆了一下,可惜她不是做这块的料,扫了一脸的头发,跟个女鬼似的,还得他替她拨开头发。
她乐于享受地抱住他脖子,在他耳边补充见解——
“我更相信是共时性,我每渴望你五十次,就会震动你一个春梦,这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有灯就有人,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