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她以为他是铁板一块。
“你需要放松自己。”
如果警察跟她说这话,没有找到人就是人还活着,她可能不会信,但面前人这么说,她信。
“怎么放松?”
他扫了一圈面前的食物。
筷子尾在桌上一顿,她夹菜大口吃起来,边吃边瞪他:“你该早点告诉我,而不是蒙头睡你的大觉。”她陪睡没功能也有苦劳。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他若有所思。
周围的男人要么喝酒划拳,满面通红,要么叼着烟云吞雾绕,吹牛批装逼,只有他,双手前臂交叠撑在桌子边缘,像个上课听课的小学生,一双安静的眼,熏染室内高温形成的水汽,穿越重重障碍直看入她心底。
“我尝试去理解他的行为。”
她停住筷子,抬眼与他对视,“想了一天一夜,那你理解了吗?”
“没有。”
她垂眼笑起来,他果然无法理解,他和他的同类不一样。
“不过我明白他有权利做出这样的选择,无论我理解和不理解,那都是他的人生。你也应该明白......他不需要你为他的选择操心,既然求了雨,就要承受泥泞。”他伸出手掌,在她放桌上的左拳上拍了拍,安抚之意再明显不过。
“原来你喜欢这种。”她反手抓他的手握住,大拇指摩挲那光滑的手背,暧昧又饥渴,“我也不是很在意的,唉,主要是他活没活,攸关我用不用还钱啦。”心里有巨石落下,嘴上也随意起来。
“.......”他收回手掌,“快点吃。”他转头看向别处。
她跟着看过去,发现那桌坐的女人多过男人。
一群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比赛灌酒,其中一个姑娘明显不能喝,在周围人的怂恿下,却喝得是在座女生中最多。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所在。
怎么?人生导师还想去别的地盘送福音?
那桌人也发现了,握酒瓶给女生倒酒的那个就要瞪过来,接触到王含乐对面人时,那瞪视秒速化出妩媚笑容,挽起侧边头发,和她身边人说了一句话,起身往王含乐这桌来。
“帅哥,要一起喝酒吗?我们这儿缺男的。”
王含乐见她俯身更靠近对面人,眼睛却看向自己。
意思是,不缺女的。
替对面人挡了一晚上桃花的人顿感受不了,王含乐做了个恭送的姿势,背上包起身跟对面人说:“我去结账,宾馆等你,早点回来。”
她的识相博得好感。
“美女,一起来吧。”
“不了,阿姨要早睡,你们玩,再见。”告辞,走人。
出了门她往右拐进了烧烤店,两个荤菜上来时没吃几口就搁下,她还没有吃饱。
肚子没饱,但她在“活好不粘人”的情人之路上迈出一大步。
那啥,不是他说“成年人有选择权利”么?她理解不理解都无权干涉,一想到他二十三岁时怎么收拾的年长三岁的她,就觉得二十七岁的他肯定强大无匹,不需要人操心。
烧烤店人也多,排到她了,她又把自己的份额让出来,吃完五串羊肉串,人没有出来,她又点了五串,人还是没出来,她只能打包带走。
举着铝箔纸包裹的“糖葫芦”,边走边抽出串来啃,往回宾馆的路上,老远听见摩托车轰鸣声。
“尼玛死了”这声对暴走族的关心问候还没骂出来,一辆蓝色趴赛在她面前一刷而过,仿佛还有根大尾巴迎风飘扬,朝她招手示意。
“......卧槽?”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她惨叫着扔掉没吃完的串,看也不看就往后举手拦车,拦下才发现不是出租车,而是另一辆趴赛,司机坐上头不停踩发动机脚踏,尴尬四望。
“哈哈哈又熄火了?”“四眼田鸡你什么破车!”“你妈妈叫你回家啦四眼崽!”几辆趴赛急奔擦过,嘲笑的正是王含乐面前这辆。
她趁机扶住车头,“师傅,搭个人,最前面那个是我朋友,他有心脏病——”她又去掏速效救心丸。
“啊?心脏病?还等什么赶紧上来!”一听认识前面的疯仔,二十岁左右眼镜小伙就热血沸腾,拉了她一把将她拖上车。
“抓牢——”
王含乐感觉心脏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