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骚扰我,还跟踪我,我没办法,就想做个实验。”
“跟踪?”他打直身体,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等她下说。
她移开视线,硬生生扛住逼供,“你怎么突然来了?”
“今天下午我收到消息,在美国收养我的家庭,他们的女儿一周前和他们失去联络,问我是否知道她的下落。”
她目光游移,心虚,一周前,正是她和他在红工的时候。
他继续讲:“我认为她可能入境了,来找我,我的养父母很宠爱她,让她不太懂事,从小她就常对人做恶作剧.....他们知道她不会有什么事,只是想要通知到她回家过圣诞。不过现在来看,已经晚了。”他笑起来,带着嘲弄,掩盖怒气,“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吗?”
“她中了捕兽夹,挣脱了,跑了。”她老实回答。
等了一会儿,四周只有静谧,连猫狗都趴伏在房内,没有出来打扰。
他并没有如她所想地指责她,指责她伤了他的同类,还是他的妹妹,他只静静坐那儿,看着她,让她自发自地内心生愧,小心翼翼道:“no hite对吧?蔡美丽告诉我的.......她可能伤得很重?要不要去找找?”
岂料他摇摇头,竟说:“不,这点伤她死不了。”
“刚好够她安静一阵子。”
她囧,“你不怪我?” 他奇怪地看她一眼,“是她越界了,为什么要怪你?”
“越界?”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她不该不打招呼就进入别人的领域,这是一种冒犯。况且我有跟她说过,离你远一点......这次足够给她教训了。”还嫌不够,又对她补充:“后续我会想办法,让她不会再来打扰你。”
“冒犯”这个词令她浑身不自在,她就不靠的三番五次冒犯才近得他身吗?
她突然想起酒店公寓房看见他在窗边打的那个越洋电话,他少见地语气森冷,那是他在警告始作俑者?
警告有用......就不需要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这个人,无法想象他的狂热爱慕者,会因为那份狂热,做出什么事,认为即便有爱意,也该恪守立场和界限。
但她无法责备他,当看到他风尘仆仆,头发凌乱,一脸阴鸷出现的样子,就知道他收到她妹妹离开美国的消息,第一时间是担心她,才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被他晾了一个星期的她混身一抖,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隔了一层纱,时远时近。
玄关处立着那个棒球棒放在两人脚边,他当着她面,双手各绞了一张帕子,保护手指,然后握住捕兽夹咬合的锯齿环两端,慢慢掰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清楚看到他双臂青筋浮现。
他在告诉她,这款捕兽夹的咬合力有多强。
“猎大型野兽用的捕兽夹,我想应该很难在市面买到。”他鼻腔里喷出一声笑,“你有考虑过你自己,你的猫和狗受伤的几率没?”
“我把它们单独关笼子里了,我又不是傻子,踩自己的陷阱。”
“你布得过于密集。”他一个字一个字对她说。
她晃神,没有再辩解。
有这个风险的,一旦她忘记收捡,可能在某个她精疲力竭回家的夜晚,咣当一下,她就会哭到呼天抢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在失血过多昏厥前打电话叫救护车,还得跟人解释,为什么她的家里会有捕兽夹这种可判危害公共安全罪的东西,最后才被告知,自己骨折,或者一条腿直接报废。
“现在来说说另一件事,我知道在我之前,你和他关系很好......”
“谁?”她他她他满天飞,头都大了。
“今晚和你在一起的人。”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包容的眼神,那里正在字斟句酌。
“你放跑过他一次,我也知道,虽然我有喝醉,但当时是留有意识的,我能闻到他的气味,他并没有跑远,因为你,我决定放过他。”
辨认着她的反应,仿佛她任何一个违心之举都逃不脱他的眼,就像一台生命体征传感器。
“说出来是为了让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如果你决定和他在一起,我会遵守我当初的决定,不会对他做什么。”
“当你没办法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是找的他,是觉得他比我更值得你信赖吗?”
她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歪着头凝视,等着他说完。
“怎么办?我暂时还没有和人分享女人的打算,要不,做一个选择?”
原来是这样。
“我选你。”她笑起来,声音平静,快速,利落,不像做选择,像说天气,不,比说天气还快,如邻居问:你吃了吗?她回:吃了。说完她就起身,挪动椅子回原位。
他愣了几秒,“好。”他也起身,“我睡哪?” “最早的动车是六点,要回去?”
“嗯,没休假。”
“等一下。”
她抱出被子和枕头,展开铺上,十分钟搞定。
他睡了两个半小时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