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斓的目光从窗外移回,落在他身上,轻轻一笑。
“宁王殿下这间酒楼,是租的门面还是自个儿的产业?只怕全京城就数这里地段最好,可谓客似云来啊。”
她从这个雅间看出去,视野极其宽阔,远处就是皇宫。
倘若有人在这个位置,观察宫中人来人往的动向,是极好不过的。
他在沈风斓对面坐了下来,假装没听懂她话中的深意。
“是本王的产业。不过这一品居开起来的时候,位置算不得好,这边儿上都是民居。”
他的手朝窗外一指,划了个半圆的弧。
“后来京中道路整改,门前才宽阔了起来。又开了许多成衣、首饰、舞乐坊等商铺,这条街才热闹起来。”
沈风斓一笑,眼角朝着一旁的矮几上一斜。
那矮几上头放着的各色盒子,都是方才她们沿街逛来买的东西。
“殿下说的可是这些商铺?方才我们都去逛过了,还买了不少东西。”
她话锋一转,“算是替殿下挣了不少银子,不如这一顿就免了帐如何?”
浣纱和浣葛诧异看去,没想到她们买的这些东西,都是出自宁王的产业。
沈风斓看似漫不经心地闲逛,这家店买买,那家店看看。
原来都是别有用心的。
对于她的聪慧,宁王笑得有些无奈。
“当然可以。本王在这里,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子付账?”
这话便是默认了,整条街的商铺都是他的。
宁王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先是在绝佳的位置买下店面,事后设法在门前开辟街道。
对于他一个王爷而言,要想让工部在整修京城道路的时候,往他心意的方向开辟街道,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而后他买下了整条街的商铺,将各色产业都开了起来,互相带动。
譬如这一品居,她进来之前就观察过了——
左边是一家名叫翠袖摇的歌舞坊,右边是一家叫做金玉阁的首饰铺。
来酒楼请客喝酒的男子,酒意微酣,便要相约去翠袖摇看歌舞寻乐子。
寻到了相好的歌姬舞妓,正好到金玉阁给相好买首饰,博美人一笑。
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只是不知道他有这样大的产业,卫皇后和太子知不知道?
贤妃又知不知道……
沈风斓道:“今日来一品居,倒不为让殿下付账,只是有句话要问。”
宁王娴熟地举起桌上的茶壶,替她续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问。”
“太子与南家小姐的事,我事先竟丝毫不知情,宁王殿下可知情么?”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不禁一愣。
“在大殿之上本王就回应过你了,此事本王同你一样,毫不知情。”
沈风斓追问道:“那汪若霏故意把南青青的裙子泼湿,使得她在换衣裙的时候被太子闯入,此事殿下又知不知情?”
他的手一滞,上好的茶在他口中,骤然变得苦涩。
吞也不是,吐也不能。
最终只能忍着苦咽下。
他道:“本王不知情,但也不能推说,此事与我无关。平西侯府是贤妃的母家,他们要做什么,无非还是想培植本王的势力。”
对于太子这两桩罪行撞到一起,他早就察觉出了不对。
晋王和沈风斓,都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恒王又不可能事先知道,詹世城会在今日弹劾太子。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阵营所为。
毕竟将太子府那笔糊涂账交出去,这件事贤妃是一清二楚的。
直到今日听到沈风斓所言,他才能够断定。
想不到,竟然是汪若霏。
“殿下的意思是,汪若霏是受了贤妃的指使,此事与你无关?”
宁王淡淡地抬起头来,面色有些难堪。
“贤妃要做什么,不会事事与本王商量,只会告诉平西侯府的人。而本王要做什么,她就非要知道不可。她自来是如此,除了对平西侯府的人以外,谁都不信。”
沈风斓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