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松了一口气似的,将那些东西推开去。
幸好没有在其中,看到他不想看到的,十多年前那一桩事故。
“圣上,贤妃的罪证确凿,您打算如何处置她?”
萧贵妃注意着圣上的面色,含笑询问。
圣上对此显得有些不耐,“她毕竟身居高位,要处死也太难看了。便罚去永巷为罪奴吧,着人好生看管着她便是。”
“是,臣妾就这吩咐下去。”
萧贵妃心中暗笑,罚贤妃去做罪奴,只怕比让她死还难以接受。
在宫中养尊处优二十多年,她如何做得了粗重脏活?
该派她去做什么呢?
萧贵妃心中暗暗思忖着,是给太监刷夜壶,还是给宫女洗亵衣?
白天刷夜壶,晚上洗亵衣,一起来也行。
旨意才传下去的当天,掖庭宫几乎就被搬空了。
贤妃的身边只剩一个包袱,里头装着几身粗陋衣裳。
骤然受了几日冻,让她身形消瘦了一圈,面庞却肿胀着。
仔细看,便可看到掌印通红。
她看着来催促自己挪宫的宫人,不断在人群中寻找什么,最终失望地垂下眸子。
“你在找贵妃娘娘么?”
椒香笑道:“真是荒谬,处置你一个小小的罪奴,何必贵妃娘娘亲自前来?若非看在你曾经的位分上,本姑姑也是不会亲自来的。”
她看起来老实憨厚,离了华清宫,嘴皮子工夫丝毫不给萧贵妃丢脸。
在宫中像椒香这样的大宫女,其余地位低下的宫人,都要尊称一声姑姑。
贤妃如今是罪奴,也该唤她一声姑姑。
她却没有开口,只是恨恨地盯着椒香,试图让她退却。
“大胆罪奴,你瞪着谁呢?”
永巷的管事姑姑迎了上来,讨好似的冲椒香一笑。
“椒香姑姑,汪氏罪奴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奴婢这就带她回永巷吧。”
椒香看了看掖庭宫中,堪用的东西都被收拾了起来,送到内务府重新发配。
萧贵妃说,好东西要给好人用,掖庭宫这种肮脏地方,不配摆设那么好的器具。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对那管事姑姑客气地笑了笑。
“你可要记得贵妃娘娘的吩咐,汪氏犯的是谋害皇后的大罪,不能疏忽。不仅要牢牢看住她,还要让她白日刷夜壶,晚上洗亵衣,为皇后娘娘赎罪。”
那管事姑姑忙不迭地应下来。 “是,一切都遵照贵妃娘娘的吩咐,奴婢必定,好好管教汪氏。”
她说到好好管教四个字时,一脸的阴险。
椒香便知道,她是领会其中深意了。
昔日在后宫之中,与卫皇后和萧贵妃,三分天下的贤妃。
一朝倒台,呼喇喇似大厦倾颓,土崩瓦解。
那些宫中嫔妃们,不会有人为她求情,不会有人为她惋惜。
一个看起来贤良,却从未真正做过什么好事的人,不会逃过众人雪亮的眼睛。
她们顶多是在,分到掖庭宫一张贵重的桌子,或是一扇精美的屏风时,才会想起那个人。
一闪而过,最后把话题落到萧贵妃身上。
“从前没发现,其实贵妃娘娘为人豪爽得很。这么贵重的器具,说着就分送到各宫了。”
付婕妤抚摸着一扇八宝雕漆屏,口中赞叹不已。
这么好的屏风,在掖庭宫里,那也得是摆在寝殿的档次。
她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好的东西,爱得什么似的,几乎不肯把手从屏风上挪开。
其他的嫔妃也都收到了东西,纷纷感念萧贵妃。
华清宫中,萧贵妃听着椒香的回报,不禁叹了一口气。
“还是斓姐儿聪明,知世故而不世故。本宫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如她十几岁的丫头。”
是沈风斓给她支招,让她把掖庭宫里贤妃的器物,分送给各宫的嫔妃。
她当时还不肯,说贤妃宫里能有什么好东西,送出去不会被当成侮辱人吧?
沈风斓当时就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萧贵妃不知人间疾苦。
“华清宫应有尽有,富丽堂皇,您当然看不上那些东西。可其他的嫔妃,可能一辈子都没享受过妃位的待遇,她们想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