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龙威气坏了,所以直呼龙骏大名,一点礼数也不顾。
城头上的士兵听见这话,面色都古怪了起来。
他们想着詹世城刚刚从岭南回来,自然不知道昨夜京城的事,更不知道龙骏昏迷不醒。
龙威嘿嘿一笑,故作得意。
“我大哥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昨夜府中大火,他现在已经昏迷不醒,龙骑营如今是我当家了。”
说着朝底下的詹世城挤了挤眼睛,也不管他隔着那么远,能不能看得见。
詹世城虽没看见他挤不挤眼,却感受到了他的阴阳怪气。
“去你娘的,你大哥的名讳我怎么叫不得?他昏迷了你就当龙骑营的家,你算老几?龙骑营是你们龙家的私兵么,没有圣上批准你凭什么私自调动,还把城门关了?”
他这一连串的质问,正是龙骑营的士兵们想问的。
而今见詹世城一股脑说了出来,他们只觉得神清气爽。
怪道听闻这位詹大人,是最耿直忠正的臣子,今日一见所言不虚。
龙威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炮轰,只觉得脑子都懵了。
他不甘示弱地吼回去,“圣上重病不起,如今京中只以宁王殿下号令为是。是宁王殿下让我接替大哥的位置,代掌龙骑营的,你有何不服?”
轩辕玦听了这话,忽地眉梢一抬。
“宁王号令?父皇重病,本王要回宫探看,你竟然阻扰本王的路?父皇是封了宁王太子还是监国,你要听他号令,来拦阻本王?”
他不在京城,以宁王号令为尊,无可厚非。
可他如今回来了,便不该如此。
“你如何知道,父皇未曾册封本王呢?”
一道冷淡中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城头上传来。
宁王款步走上前来,手中握着一卷明黄卷轴,看起来像是圣旨。
他慢慢走到正中,看着城楼下的轩辕玦,带着居高临下的睥睨。
“晋王,接旨。”
轩辕玦坐在马上,笑得气定神闲,并没有翻身下马的动作。
众人看着他,不自觉地捏了一把汗。
即便是宁王关了城门在先,可他若是抗旨不接,这可是大罪啊!
虽然抗旨不接这种事,对晋王而言,早就不是头一遭了……
“哦?本王如何知道,这圣旨是真是假?烦请三哥让我们进城辨认,再接旨不迟。”
宁王眸子微眯,冷声道:“眼下父皇暴病,你带兵入城,未免有逼宫篡位之嫌。为防此等事发生,只能委屈四弟在城外驻守了。”
“本王带兵进城,便有逼宫篡位之嫌。那三哥自作主张关闭了城门,还私自调动龙骑营,岂不是坐实逼宫篡位?”
宁王抬了抬手,那卷轴明黄之色,格外显眼。 “等本王宣旨之后,所谓逼宫篡位的言论,便有分晓了。”
轩辕玦冷笑一声,“你要宣可以,我是不会接的。假传圣旨这一招,实在太过拙劣。让本王猜猜,你那道假圣旨,不会写着父皇要册封你为储君吧?哈哈哈。”
他笑得放肆,丝毫没有怀疑那道圣旨,会是真的。
宁王的神情瞬间一僵,而后很快恢复了常态。
“你一贯是如此放肆,父皇在的时候容忍过你一回,你以为我为兄还会容忍你吗?”
“自然不会。”
轩辕玦笑着看他,“三哥巴不得用抗旨不尊的罪名,将我射杀在此处,是不是?只是不知道你这圣旨仿造得像不像,这个罪名坐不坐得实?”
宁王不再理会他的话,只是将圣旨递给了身旁的元魁。
元魁接过来后,略一愣神,又交给了自己身旁的护卫。
他只有一只手,不能恭敬地宣旨。
“圣旨到!”
那护卫没有让他失望,高声一呼,城楼上龙骑营的士兵都跪了下去。
而底下自轩辕玦起,到虎骑营的每一个士兵,都没有要下跪接旨的意思。
因为轩辕玦说那是假圣旨,那便是假圣旨。
那宣旨的护卫顿了顿,不禁看向宁王,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病势缠绵,恐寿数不永。而国无太子,江山社稷无可寄。皇三子宁王孝悌仁爱,秉承朕之风范,堪为太子。故今册立,于朕之后世,继大周宗庙,钦此!”
如轩辕玦所料,是一道册封宁王为太子的圣旨。
龙骑营的将士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