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朔方昏迷了两天一夜,期间几次呕吐,发高烧,吕妙因不愿意让别人照顾他,亲自为他擦身体,处理秽物,不断地冷敷降温。困了就伏在床前小憩一会,饿了就简单吃几块点心,寸步不离。
吕黛卿心疼女儿,劝她去偏殿好好休息,她也不肯,执意要照顾他。
在第二天晚上,他恢复了意识,睁眼即看到她正拿着冷帕子为自己擦拭额角的汗。恍惚间,他以为在做梦,但身上的疼痛将他唤醒。
“六叔,你醒了!”她见他睁开眼睛,惊喜地叫道,“我去叫御医。”
李院首一直住在偏殿,以便随时传唤,立马赶过来,施了针,道:“暂时控制住了,截疟饮不可停服,臣会继续翻阅医书,寻找良方。”
拓跋朔方微微点头,摆手让李院首退下。
吕妙因重新坐到他身边,为他擦汗,温柔地道:“药我让人去煎了,等会才能喝,先吃点东西吧,你想吃什么?”
拓跋朔方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缓缓抬手拉住她的袖子,将她正在自己额间擦汗的手拽了下去,声音平静地问:“你怎么在这?”
她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失落,却没有表现出来,牵强地笑道:“你染了这么重的病,我怎么能不管呢?”
他微微将头侧向里侧,依旧平静,“我没事,你出宫去吧,你刚新婚,还是应多陪陪夫君。”
她颇为无措,毕竟他从未对她如此冷淡过,无意识地绞着手里的帕子,咬唇道:“我不能走,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呢?”
他看向她,挑眉,语气微带讽刺,“我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没有你的照顾,亦无大碍。”
说完,翻过身去,背对着她。
她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终于体会到当她一次又一次背对他时,他心里的感受。
如同刀割。
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水,挪动脚步离开了。
拓跋朔方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自嘲一笑,他就是这么不长记性,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闭上眸子,不再去想。
过了一会儿,轻微的脚步声走近,他想许是毕连,但下一刻,温软轻柔的嗓音从身后响起:“我叫御膳房熬了些白粥,你吃点吧。”
他猛地转过身,果然,她端着红木托盘,怯生生地站在床边。
他想开口赶她走,可当她坐到他身边时,什么话都如鲠在喉。
吕妙因扶着他半坐起来,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吹凉递到他唇边。
他不想让她喂,奈何身上乏力得很,使不上劲。
这般吃了半碗,他一直有腹痛呕吐的症状,吃不下太多东西。
她拿着帕子为他擦拭嘴角,眼睛发热。他从前虽说有儿时留下的旧疾,大体来说还是很健壮的,如今虚弱成这个样子,她怎么能不难过。
拓跋朔方不愿直视她,将目光转至一旁,倏地,瞥到她衣领间熟悉的金链。
她发觉他的目光,赶忙用双手捂住,生怕他抢走。
“还给我。”他皱眉冷声道。
“我不,”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说:“这是我的东西。”
“呵。”他发出一声嗤笑,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琥珀色的眼眸中带着讽刺和冰冷,“它的确曾经是你的,但是你自己不再要它的,现在我要把它收回来。” 她急急地插话:“我要,我要,它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