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刻意忽视了那个漫不经心地跟在她身后进来的男人。
“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沈小姐品尝我收藏的这瓶1999年产的ollinger?”
“听说这酒现在很受女孩的喜爱,好像是因为有部出名的电影里男女主角有几次在夜晚里浪漫共饮,喝的就是它。”
静静闭着眼的女人始终没有睁开眼,更没有开口回答。
对此,王胜南似乎也并不气馁,低沉的男声被他刻意放缓,进而显示出隐隐带有的几分小心与轻柔。
“沈媚,你究竟在生气什么?是因为我故意探查有关于你的一切?”
“我只是想要更进一步地了解你,然后才能慢慢靠近你。”他微微叹气,话里饱含无奈,“如果你实在认为我做错了,那我向你道歉。这杯酒就当作是我向你致歉的……”
可没等他的话说完,沈媚倏然睁开眼,同时仿佛对此充满抗拒一般地,她伸手向旁猛地一推——
盛着漂亮的淡雅玫瑰金色液体的香槟杯顿时从男人的指尖脱落而出,最终跌落在沙发下的浅灰色地毯上。
然后,干净整洁的地毯上霎时出现了一团难看的深色污渍。
但与此同时,ollinger特有的复杂花果香气却逐渐蔓延开来,随着流动着的其他分子缓缓飘荡在沉静的空气中。
“为什么?”
男人似乎是在极力地忍耐与克制内心不断涌出的暴戾,出声的刹那嘴里像是含满了冰渣。
但沈媚的眸色比他更加冰冷。
“你现在问我为什么?装着无辜来跟我说这种话,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她开口便是两句饱含着讽刺意味的冷酷之语,这让男人的脸色不禁更加难看了几分。
但沈媚却像是在今日彻底消磨尽了与他周旋的耐性一样,不管最终结局是杀还是留,她只想把话摊开彻底跟这个人说清楚,“我不认为我有说错什么。你强奸我,用无辜的人命威胁我,甚至找人调查我的所有……最后居然还在刚才要求我,忘记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不计前嫌来到你的身边——”
“王胜南,你自己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我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圣母玛利亚那样的神。我没有那么高尚无私的宽广胸怀,我做不到对着一个不择手段地想把我做成他的木偶玩具的人说,我根本不在意之前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尽管如此,我还是爱他之类的话……”
“王胜南,你会去爱一个狠狠伤害过你的人吗?如果是我,我永远都不会爱他。”
“最后,我要告诉你,不管你究竟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都只属于我自己,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她只会是她自己的。
就像她当初孑然一身从贺家绝望逃离出来的时候,失去了aurence的她不再属于任何一个人。 从今往后,她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沈媚。
然而,默然坐在她斜侧另一边沙发上的王胜南则在她每说完一句话后,原本就冷峻着脸蹙紧眉头的神色随即越发往下冷却一分。
尤其是在她冷声说出“永远都不会爱他”这句话时,男人修长有力的手狠狠抓紧了握在手里的白色羊毛毯。
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毕露,被他紧捏在手中的毛毯更是变得逐渐扭曲,直至最后彻底变形。
王胜南清晰地听见自己在心中不断怒吼。
无穷无尽的恼怒与怫郁逼迫着他一次又一次喊叫出声,就好像一只浑身伤痕累累,却仍在绝望咆哮的可怜野兽。
“我就知道她会这样说——”
“她恨我,她厌恶我,她说她不会原谅我——”
“不管我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是别有用心,她永远都不会爱我——”
因为竭力而连续不断的喊叫而终于嘶声的野兽慢慢屈膝跪倒在地,身上细密繁多的伤口早已崩裂开来,鲜血从淋漓的血肉中缓缓渗出,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断往下流淌。
其实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所以……他也永远不会对她先说出那个字。
尽管他可能,真的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