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骤瞅着他们这一幕幕一出出的,心里又是澎湃又是酸楚,自己的家,自己的爹妈,自己的姥爷,现在倒得托今墅安从中联系着,自个儿是彻底成了个外人。
晚上吃了饭,大伙儿一块去门口槐树下闲坐,这年月手机电视电脑全没有,但到了晚上却也不觉得无聊,挨家挨户有板凳的搬板凳,没板凳的坐石头,有一个算一个都聚在门口纳凉聊天。
时下五月槐花正在开谢之间,来阵风,白色小花瓢舀似的从树上往下倒,没羞没臊往人怀里拱、肩头落,天色尚未黑透,乍一瞅着还真挺像鹅毛大雪。
但这雪是香的,也不冷。
一阵瞎聊过后,韩老爷开始给大伙儿讲故事,他走的路多,经历的大风浪也多,肚子里的故事一抓一把,什么太监挑灯照幽魂,什么王府做法驱邪祟、商贾互埋煞物斗法,沙沙的嗓音加上慢条斯理讲得朴实真切,听得韩骤直往今墅安身边凑。
“你害怕啊?”今墅安握着韩骤的手,感觉他指头都凉了,“要不咱俩进屋去?”
“别说话,省得听漏了。”韩骤瞄了他一眼,小声说:“有点害怕,但是还想听。”
今墅安笑着在他掌心搓磨,韩老爷讲完一个故事就朝韩骤这瞅过来,笑吟吟的问他是不是害怕。
韩骤嘿嘿笑,脱口便道:“姥爷您肚里这故事咋都不带重复的?以前您晚上就总都给我讲,到现在这都有百八十个了?”
他这一句姥爷出口,自己还没察觉,老爷子先笑了起来,一旁的韩爸话赶话说:“你以前还见过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