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韩骤牵着今墅安一步三回头,走出十几步后却猛地回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今墅安见状也忙一并跪下,与他含泪磕了三个响头。
三月后,许广茂在京城办了个名家画展,筹了不少当代数得上号儿的人的作品,其中以“寒冬”之画为重中之重。
韩骤对年上画的几张关中风情都比较满意,但许广茂一向不轻易拿出太多,这次展览就只展了一张。
展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游客在“寒冬”大作面前驻足观看,这幅长卷主景峦巅瞭望,虽也是雪景,但感觉又似与从前不同,常往他的画总是大雪极深极寒,叫人极其颤栗,这次则满面春光,险峰上虽然还是挂了不少残雪,却总叫人觉得只要再过个把月,夏日一到便能化去似的。
才不过一年时间,寒冬的画里竟难得出现了“生”气。
观画间,今墅安看着画上那两行不太起眼的题诗,想韩骤从娘家回来后马上钻进了画室,甚至没打草稿,直接就在原画上落了笔。
他偏头对韩骤耳语:“这是韩冬‘上身’写的?”
“就是韩骤写的。”韩骤巧笑,想起那日与姥爷的一番探讨,老头儿说题词与画画是一样的,能打动人的从始至终都不是技法,而是真挚。
很多创作人不是只有在孤凄冷寂中才能获得灵感,他们只是陷入了一个怪圈,仿佛没了痛楚就无法思考,仿佛只有悲惨的时刻才能叫生活,但现实是,美好的东西也一样属于人间真实,人生本来就是酸甜苦辣五色缤纷,只要愿意聆听感受,每一种情绪都可以作为灵感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