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安,徐宁!”高方平大叫道:“你们是不是死了,人呢,人呢!”
没有人回应。
李清照笑得弯下腰去,“高兄莫要责怪他们,清照虽然不拘,但是自问也不算太失礼,以清照的名声、身份、为人而言,去哪里都不会有人拦截的。”
“也是哈。”
高方平老脸微红,用身子遮掩着,把刚刚写的纸张收在了袖子里。悲剧啊,这种字被清照看到绝对被笑话的,抬不起头来的。
“收了也没用,我看完了,也记住了。”李清照俏皮的笑笑,“的确很丑,但是你的名句‘一个衙内两只眼’都敢送给我,有什么不敢给我看的?”
如此高方平冷静了一下,邀请她坐下来,吩咐丫鬟送来了清茶。
又平静了些之后,高方平道:“真算雄文?”
“第一雄文。”李清照是个擅长于模仿的人,如高方平一般把手拢在袖子里微微躬身。
“哦,那就好。”高方平信心多了些。
李清照道:“清照放肆的替高兄提题为《贼寇与军思论》,不知道高兄以为如何?”
“好嘛你说了算,如果你能顺便帮我整理一下词句,衔接,文巧,顺便不随便对人提及,则小高感激不尽。”高方平道。
“清照荣幸之至。”她收起了俏皮的态度:“高兄的高论雄文理当传于世间,让大家知晓,开启民心民智。却是为何要隐?”
高方平微笑道:“我想多活几年,也想让我那个奸臣老爸多做几年官,所以暂时不宜影响太广。请清照理解。”
李清照点头叹息道:“是啊,蔡京影响力犹强,隐为士大夫领袖,高兄发财没问题,然则高兄现在还不是王安石,一但有高论扩大影响,则你的前途就到了尽头,清照理会得。”
“感谢理解。”高方平微微躬身。
李清照开始提笔落纸,以小楷体开始整理高方平的策论。
一边写,李清照头也不台的轻声道:“高兄的文笔总是很粗,用字也很多,但通读的感觉很流畅,一气呵成,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高方平道:“文章就是要让人看懂,否则就是狗屁不通。只有士大夫能看懂的文言文,那不叫开启民智,那叫压制民智。因为只有士大夫看懂,然后就此断档,士大夫就掌握了话语权。”
李清照停下笔抬头看他一眼,微笑道:“高兄常有这般奇妙论调,咋听粗鄙不堪却值得回味,往往酣畅淋漓,一针见血。似乎……清照也有感觉了,高兄自创这等简化字体,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降低普通人的识字难度?”
“知我者清照也。”高方平道:“诚然此举张有抛弃祖宗、侮辱汉家文化之嫌,然则方平固执的以为,人为本,其余辅之。文字的出现固然有其里程碑意义,但不能本末倒置,文字它首先是为了人类方便而服务的,务实,务实,务实,重要的要说三遍。所以要简单易懂,能让人看懂,能提高识字效率的,就是好文字。”
李清照有点抵触,又非常的为之动容。闭眼思考许久,啪的一下放下笔,起身往外走着道:“有高兄此等文殊鬼才在此间,其实清照显得多余,可以回家务农了,从此封笔不在从文!”
汗。
高方平追着出去道:“哎你别跑啊,有始有终,写完不成吗?”
李清照停下脚步,笑得前俯后仰的,“清照是你的知己,怎会弃高兄不顾。这是捉弄你。清照算是看出来了,你非常喜欢清照,看重清照,思念清照,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这些日子一直等你来,你却愣是不来,非得让清照失礼的登门打扰,高兄,面子于你为何物,于我又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