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吓都吓死了,贡献玩意讨好官家没问题,但是分皇家的利润这种事虽然符合商业规则,却怎么听都是一种心惊肉跳的事啊。
完蛋了!高家迟早要栽!
高俅背着手走来走去,满脑子都是这种担心,气不过,就连高方平的脑壳上也挨了几巴掌。
高俅呵斥道:“小子你狂妄了,平时老夫不想管你,然而老子们身为臣子的人,就应该鞠躬尽瘁,视金钱如粪土,怎么能分官家的钱?”
高方平捂着脑壳郁闷的道:“老爹此言谬论也。小子从不相信世界上有圣人的。连钱都不要的人你放心吗?不觉得古怪吗?官家真会放心你吗?都说了,带兵忠诚敛财,就是高家的保命之道,让皇帝知道你贪财他就会信任你,放心你。如果您贪财的同时顺带帮他赚钱,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和士大夫分享权力,和将门分享钱财,就是我大宋的立国之道,您以为如何?” 高俅愣了愣,捻着胡须仔细回忆从太祖皇帝以来的种种事迹,似乎还真是这样的,于是嘿嘿,他又摸着高方平的脑壳笑了起来,“祥瑞啊,我儿真乃经国鬼才,加油,为父看好你哦。”
言罢,高俅老爸觉得太尉大人站在工地上太丢人了,于是溜走……
蔡京府邸。
书房内。年至六旬,白白净净的蔡京两鬓头发已经花白,胡须也很儒雅。不难看出他年轻时候是一个大帅哥,就算现在这个样子,要出去泡妞也是不可以。
总体来说,赵佶这个文艺皇帝就是喜欢“好看的东西”,妃子要美的,物要有品位的,就算在大臣的选用上,也是有颜值加分的。比如高俅的样貌算是周正,又跟着文宗苏轼熏陶过,气质很儒雅,写得一手好字,赵佶就天然对高俅印象好些。
童贯是个阉人,却是个有阳刚硬汉美的风格,乃是最美的太监,于是文青皇帝最喜欢派老曈去打战了。其实童贯的军事上没有才能,但套用“不添乱就是功劳”此点,他拥有种师道、王厚、陶节夫等能臣辅助,所以真的不用大太监怎么指挥,只要不添乱,在早期就能有不错的战绩。官家想不宠爱童贯都难。
老蔡的儒美,简直算是当朝文臣中的一绝,要是燕青同学的学问在大些,江湖气息再少些,应该就是蔡京年轻时候的模样。加上的确有学问,又有政治手腕,所以老蔡在赵佶的手下想不拜相都难。
颜值,的的确确是徽宗朝吃饭的凭借之一。
可惜皇帝不喜欢男风,否则作为奸臣,高方平第一件事就是把燕青卖进宫去,一定会有个不错的价格。
“恩相,时局越来越不对。”心腹元芳抱拳道,“奸党势力越来越大,纵使是张叔夜这样的清流都开始违背立场,偏向于赵党,是可忍孰不可忍,宗泽区区一个知县,愣是被他们给弄进汴京出任工部侍郎。张商英此贼当年受了您的恩惠,居然敢反咬您。好容易打为元佑党籍把那贼赶出了中枢,现在居然有高俅老儿进谗言,赵相公附和,把张商英弄了回来。这样下去,我等的局面不容乐观。”
蔡京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抬起茶了一口,沉思少顷道:“你说的都对,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忽然造成了此种局面?”
元芳最恨张叔夜,因为叔夜的存在,他的开封府职位就鸡飞蛋打了,于是恶狠狠的道:“张叔夜乃是咬人不出声的老狗,明面上清流,实则是赵挺之的走狗。”
蔡京微微摇头道:“你错怪张叔夜了,老夫不喜欢那个人,但那真是个对事不对人的犟驴,和宗泽正是一路货色。他们和老夫对着干一点都不奇怪,那是他们本身就想这么干,而不是为了别人这么干。”
顿了顿,蔡京迷起眼睛道:“老夫倒发现一个规律,从高府的祥瑞开始,看似是高俅便聪明了,实际上似乎所有事件的发生,都有小高的身影在其中,元芳,你怎么看?”
藤元芳也恨高方平,却道:“恩相太抬举那黄口小儿了,他只有十六岁,毛还没长齐,卑职倒是认为乃是高俅老儿其心可诛,他不在低调,开始慢慢的参与朝政大事。”
蔡京考虑顷刻道,“不论情况如何,高俅,那是官家的‘亲卫’,他一介武臣能耐是有限的。政治上最蠢的人,就是和皇帝宠臣打架的人,此点元芳你要牢记。高俅不足为虑,等童贯回朝,童贯就能节制他。但张商英……这人就很麻烦,他比张叔夜宗泽这样的犟驴难对付得多,兴许咱们有得受了。”
“恩相说的是。”藤元芳低着头。
蔡京眯起眼睛再道:“目下最大的问题,乃是何执中这个老狐狸。”
藤元芳愣了愣道:“吏部尚书何执中,乃是恩相心腹。相反张康国这个老狐狸,学生始终不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