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一拍堂木喝道:“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说谁是混蛋,谁就是混蛋。以后再敢如此,我虽然打不了你,但我就把你儿子吊起来狠打,不信就试试看。”
“你你……”王勤飞颤抖着手指着他。与此同时,他那个身为“县委秘书”的儿子,也在小腿发抖。
看到大地主咬小地主,老百姓们一阵兴奋。他们就这德行,甭管他谁咬谁,都觉得很欢乐。
“相公威武!”老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
宋江低着头寻思,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相公呢。 高方平环视了一圈百姓,起身背着手走下来,忽然又发现很冷,于是只得放弃了装逼,又跑回去烤火问道:“乡绅们的土地,那是乡绅们的。他们的良田产权,原则上也是受到我永乐军保护和承认的。老子打个比方,你家的牛,你借给别人用想收多少是你的事,如果我强行定个让你吃亏的价格,还让你借给别人,你服吗?”
那个代言人愣了愣,微微摇头。
“那就好,你还懂些道理。”高方平呵呵笑道,“但我虽然干涉不了乡绅,你们却可以走,因为你们是自由人,可以选择不种。是的你没听错,前任怎么做我不管,但你不种的权利也受到永乐军的保护,谁敢以黑恶手段逼你,就来告诉我,那么我会很高兴,因为县衙马上又有土地,又可以去抄家了。”
@#¥。
那个代言人想了想,摊开手道:“可知军老爷明见,不种地咱们自己就饿死了,咱们可不想做乞丐,也不想做强盗。”
“好,非常好!此少年骨骼新奇,明事理。不做乞丐不抢人、只想种地此种观点值得大力提倡。”高方平拍桌子道:“来啊,替本县赐匾:良民。另赏钱一百文。”
于是这家伙稀里糊涂的获得了一个“良民”的牌匾,此外一小袋子铜钱。
高方平又道:“由此一来既然你们是自由人,本官想问,我有些额外的土地无法耕种粮食,却可以种花,愿意尝试吗?”
大头百姓们面面相视,代言人愕然道:“好教老爷得知,种地没问题,老爷到任后,县衙给的条件也很优惠,可种花怎么吃,咱们不爱吃花。”
高方平道:“种花以后由县衙收购,根据所种面积,以及品质程度计算工分,及格线上的一亩玫瑰花算一个公分,一亩金菜花算0.1个公分。工分有什么用呢?用处是换取粮食,本官承诺,一个公分等于一石大米。”
根据张叔夜的户部资料,目下的大宋平均亩产,一发正是两石大米。那么根据高方平给鲁王氏她们“对半开”的条件,其实这些人的报酬一石大米,也等于是种田对的待遇了。
大头百姓们不怎么会算术,一时没有弄懂,不过经过几个机灵的家伙慢慢想通,解释后,这些家伙们纷纷情绪激动的跪地磕头,口称老爷英明。
原本等着看好戏的王勤飞终于色变了,听高方平真敢自己掏粮食补贴百姓,去弄奇技淫巧,削弱郓1城士绅的影响力,他忍无可忍的起身道:“知军大人,农牧是国之根本,种花赏花固然是名士风流,然而于民生问题上如此儿戏,您真的不知厉害吗?”
高方平道:“道理我懂。然而永乐军治下的土地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又没有问你借粮食,想给老百姓多少我就给多少。”
王勤飞厉声道:“此例一开,大幅影响郓1城地主的人力资源和粮食产量,如若出了问题……”
高方平阴声道:“我只管收粮,王勤飞我警告你,你们有多少田我不管,愿意给农户多少的佣粮我也不问。但依大宋律,我只管按照每一亩土地收纳属于朝廷的粮食,谁的田,我就问谁要,拿不到粮食者一律视为对抗朝廷粮税,那个时候我就要杀人。至于佃户跳槽人手不足,那没办法,这是一个适者生存物竞天择的过程,是有一个平衡点的。我不会下令让你们提高佣粮反哺百姓,但花费多少能请到人则交由平衡点决定,这叫竞争。我不保护士绅也不保护百姓。我是皇帝派来的守臣,只保护皇帝和朝廷的规矩,违反者不管是那一派,我就用屠刀说话。既然目下的规矩是你们代替皇帝经略良田,我就问你们要粮,明年拿不出粮食来的,说明无力经营皇帝的田,那我高方平换人经营。就这样!”
一语定案后,高方平敲下堂木喝道:“退堂!”
全部人,不论贫贱还是富贵,傻眼的看着大魔王离开了。好的一面是大家都很害怕,虽然还没具体见过小高相公杀人什么模样,但传言中的此君,斩杀近百个军官都不请旨的,这份简历是值得任何人掂量一下的……
大宋有个好处是虽然有身丁税(人头税),但同时还有平衡点——田税。那就是谁的田找谁,依照田的数量纳粮。
如此严重的田地兼并国策之下还能维持,此点立下了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