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绵成鞠躬,心服口服的道:“明府英明,您果然是江州一直在等的那人。”
“你这么说,我就当做是你效忠投诚了。”高方平道,“我猪肉平最讲义气,一世人两兄弟我会带着你走一条明路。一起努力,一起辉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过程我不会主动怀疑你有坏心,然而只要被我发现背叛,就坚决打击报复,不怼死背叛者全族绝不罢休。”
张绵成一阵头晕道:“您这是在威胁官员吗?”
“我就这德行。你只有三条路,一是收回刚刚的话,别来和我套近乎,那么我会把你当做蔡倏的人对待。二是上京弹劾我威胁官员。三,咱们一起做大事,为皇帝撑起一边天空,为民众解决一些问题,顺便老子们自己捞取大量的资历、声望、以及好处。”高方平道。
“您等我想想,和您谈话,在您那简单粗暴的嬉笑怒骂间,我这心总是忽上忽下的,好不刺激,我得缓缓,请明府不要逼人太甚。”张绵成道。
高方平微微一笑,若他回答的太爽快,高方平也会接受,但的确会猜疑他别有用心的。话说高方平只是看起来爽快,实际是个大阴谋论者,非常之猥琐。
“去吧,这期间我也要考虑一些问题。要在江州做事没有立足点不行,而你张绵成,就是我猪肉平的基本盘。”高方平摆手道。
“万一下官把今日的谈话告诉了知州大人,那又如何?”张绵成临走神色古怪的问了这么一句。
“随便你,我又控制不了。只是说了也并没什么卵用。他难道还能咬了我屁股?得罪人的事我干的少吗?说了对大局无损,唯一只是你得罪了我,让我提前锁定一个敌人。除此之外以蔡倏的尿性,他就不怀疑你吗?他就信任你吗?”高方平不在理会他,拿起一些文案开始观看。
张绵成楞了楞,快步离开了,于心里评价:猪肉平果然不是盖的,这人的确脑子有坑,却是个行为上令人耳目一新的人。
张知县离开后,高方平不装蒜了,放下了书本开始考虑着一些东西。
梁红英特佩服他,过来给他捏捏肩膀,端茶倒水,然后好奇的问道:“相公在想什么?”
“在想关于江州的三年计划。”高方平喃喃道:“这个角色转换来的太急了些,一月前还在考虑着郓城计划的落实,以及郓城的第二个三年计划的方向定调,然而形式急转直下,未能把郓城部署理清,未能做足必要的交接就南下江州了。走的那么急,也不知道小虎头她们在郓城好吗,郓城的将来何去何从?我的政策如何延续,我打下的底子会不会人走茶凉?这些我都在担心。”
“该放手就放手,世界少了谁都会转,这是你一直在说的。”梁红英引用他的语录道,“济州还是时文彬老爷当家,朝廷也还有叔夜相公做主,郓城模式既是行之有效的良策,相信时文彬和张叔夜都会有妥善安排的。”
高方平点了点头道:“也是,人都是说别人容易,自己管理自己则难。那就为官南方,做南方的事。解放思想不是乱说的,其实也没有秘诀,就是钱,如果把江州的生产力提高三十倍,那就什么问题就能解决,都能淡化。反之,就要准备平乱。郓城的投资和产业我不会考虑转移。所以我正在思考重新投资江州,江州是大地方,在册人口五十万以上,比济州更有潜力,应该是能做起来的。”
梁红英道:“但是您在这里并没有治权,根基太薄弱,江南官场如此复杂,我担心做事太难,让您的投资打了水漂。”
“和东京比,和郓城比,当然有一定的困难,但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这也是我需要张绵成的原因,江州城就是张绵成的地盘,只要张绵成中立,在我通判司的监控之下他江州就乱不了,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许多东西都是在实际中解决的。”高方平道。
梁姐点了点头,对此充满了信心。
其实这么说是高方平在诓骗她,想通过她鼓舞麾下全部人的士气,让大家充满活力。
实际上在江州做事当然困难重重,黄文炳的死因、湖口县到底有什么猫腻,郑居中那个毒瘤国舅爷、以及始终潜伏在暗下的方腊势力,蔡倏的态度暧昧,远在苏州的应俸局势力,政治死敌王黼,这些没有一个是简单问题,综合起来就更复杂,贸然铺开摊子搞产业,兴许会出现所谓的“大新闻”。
那个时候损失钱是小事,如果损失了那些精锐技术团队,损失了好不容调集起来的民众信心,要在捡起来就难了。
钱当然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是没有一个稳定的环境是不会有钱的。所以此番江州的政治核心依旧是:稳定压倒一切,必须尽快把那些爱跳的捉去吊路灯后,再来谈钱的问题。
妈的怎么算怎么死循环,对此高方平也是醉了,看他蔡京把这个传统的鱼米之乡都搞成了什么样子哦……
这几日,蔡倏越想越不对,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在码头迎接高方平到任的时候,似乎见过一个不起眼、病怏怏的文弱书生。
仔细一对比,不是那个前几日“因言获罪”的丁二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