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就在民间啊,是啊,其实自来到大宋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所谓的法制,它是否真的只存在于理想世界。”高方平喃喃道:“假设小方力找到了治疗他母亲疾病的神药回来了,她母亲眼看断气等着药。但恰好遇到你居于我之委任、依大宋律戒严江州进入战争状态,不许进出。而你又非常确认方力的情况,那个时候其实你怎么做都是对的。不让他进看着他娘死,你是执行大宋律,但良心难安。让他进你能确认安全,却有可能面临国法和上级处罚。于是这个时候人制和法制的分水岭就此产生。有时候不能全怪‘你’,因为以我的脾气,你违反军法放人进城,假设在我不知道方力真实情况的时候,我真会把你给斩了。”
梁姐点点道:“是的假设如此的话,您杀不杀我其实都对,都有得有失。但是我相信相公您那么聪明,你一定会相完美办法来的。”
高方平嘿嘿笑道:“这个问题再过一千年,无数精英参与进去研究,其实他们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因为这就只是一个理想。”
“那么到底大工业基地总要,还是吏治环境重要,就从这里衡量吧。”梁红英歪着脑袋想想道。
高方平点头道:“既然是两难,我也想多了。其实拍脑袋就可以解决。现在是民风思想更重要,没有一个彻底安全稳定适合的环境,所建立在上面的一切东西都是有隐患的,楼盖的越高,越需要地基扎实。否则将来要硬着陆,要撤除那摩天危楼,将付出更大代价。我爷爷经历过虽然穷,却夜不闭户的时代,与此同时他也经历过吃饱了却没有安全感的时代,那时举国上下全是车费路霸,出远门坐火车几乎必被偷抢,官府官僚不作为,孩子上学下学路上需要接送,否则必然被小混混搜身,那是全然没有安全感的一个时代。那样的生活卢俊义们或许喜欢,因为他们不会被拔毛不会被欺负,打死了人、非礼了妇女还不容易被官僚追究,但是弱者呢?其实我也不确定是否大多数穷人愿意要安全感还是物质。但是在这里,我只能简单的帮他们决定了。”
尽管梁红英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不过说了这句后,高方平舒缓了下来,提笔签署了对摩尼教四个狂热信徒的判决:斩立决。
然后打个哈欠洗洗睡……
大水依旧未退,现在还没有真正成为大灾,但是形式不容乐观。
鉴于此,高方平紧急发布大观二年江州州衙第四号令:全面动员,全民服役,全民战争。分批次,三班倒,五十岁以下十二岁以上者,不论男女,一律开赴河道第一线,在官府的带领下救灾。
附带政令:危急存亡之秋,江州再次进入紧急状态,基于紧急状态原则,摩尼教私刑烧死无辜者一案,涉案四个主犯斩立决,无需秋后。一十九名从犯涉及知情不报,见死不救等等罪名,念其知错且有认罪态度,免其死刑,发配一千里至三千里不等,十年至二十年不得返乡不等。
附带政令二:大灾之际通常有大妖,为江州安全计,为保护服役百姓留在家中的孩子和老人计,再次期间一但奸犯科者,不论盗一针抢一线,视为发国难才吃人血馒头,皆以叛国罪论处!
附带政令三:
一切安全部队、治安部队,严禁参与救灾,一律处于“防御”状态。高方平的理论基础是:军伍只是少数派,于此时不发挥决定作用,所以其唯一职责就是防御,保证一线救灾人员的子女、父母、以及一切财产安全。坚决打击再此期间之一切不安定、拖后腿行为。
一切百姓,孩子,妇女,半老人参与救灾。文人秀才,取消免役特权参与。除武装部队、除十二岁以下五十岁以上者,皆为救灾之一线主战力量,不许有后顾之忧,全力以赴参与抗击天灾。
自天子庙峡谷雷霆震江南后,一改对摩尼教退让,强势铁腕判处江州首列严重私刑涉案者死刑后,高方平之威望基本到达巅峰。目下的政策一出,江州出现五百年难见的奇景,人人响应,满山遍野都是人。
当时郓城的三万军民抗灾真的弱爆了,现在是江州各处河道至山林,滂沱大雨间近五十万人犹如蚂蚁移山一样在劳作。
所不同的是吃一亏长一智,在郓城大灾期间,高方平的拍脑袋政策,险些就跪在了吴用的手里。
聪明人肯定会犯错的,唯一不同的是作为一个圣斗士,不能犯同样的错误超过一次。不能把所有的决策建立在运气基础上,脑子可以永远聪明但是运气不会永远好。所以通过拍脑袋计算后,这次高方平发现武装部队参与其实没必要,真正的力量就是人民战争,武装部队在后方给予他们底气就行。
可惜同样的政策只能在江州执行。尽管贵为江南东路转运使,高方平是半个省长,拥有民政权和财权,但童贯不到任的现在,没有提刑司的现在,高方平不具备江州外的司法权和军权,以及储备权。
所以高方平在水患全面告急后,发往江南东路各州的文书,遭遇了他们的联合抵制。原因是:高方平的文书只是建议而不是命令,但当做命令发过来又没有提刑司的司法解释,属于违背大宋律,于是,这些狗1日的就开始和高方平讲法制了:居于大宋律,各州主政拒绝转运司之建议。
这下好了,现在高方平成为人制派,那些家伙乃是拯救地球的法制派。高方平在破坏大宋体制,而他们在维护人间正道。
汗,是真有外地的秀才在传唱这个言论的。听闻小道消息后,气得高方平在江南东路转运司怒宣桌子道:“不敢的话让他们来我江州坐堂,看看我是怎么做事的,我去他们那边,教教那些棒槌怎么做事。”
然并卵,现在根本没有人听高方平的,梁姐也只得无奈的给他扶正了帽子说:“乖,该去洗洗睡觉了。”
一切救灾工作如火如荼。
高方平心急于一但此番江南东路跪了,妈的老子这个“中央财政特派公署长官”,怎么在钱粮问题上对朝廷交代,怎么对一省内的受灾百姓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