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高方平无奈,只能姑且听之。
如果真有这些消息,目下始终在外地主持情报地下工作的韩世忠,应该很快会有回报的。
“接着说。”高方平冷冷道。
方琴道:“大灾害之下,通常有大妖,此点相公您当然会明白。方腊目下就是要借助这些没饭吃的人提前搞事。我教在东南地区活动久了,除了江州被您的强势政策、砸烂了圣坛之外,在其余地方其实我教是有不少信徒基础。目下有相当一部分的核心教众在下面宣扬,说您和江州的粮商谈崩了,粮商已经带着属于他们的粮食全面撤离江州,寻找其余避风港,所以目下江南的大多数受灾地区人心惶惶,那些苦人携带着希望上路,原本打算投奔您,以获得唯一的生存希望,而现在已经有一些改道,信了‘江州没有粮食’这种说法,打算进苏州去朝1圣。”
“败类!”
高方平怒拍桌子,背着手走来走去。
不用方琴说下去,接下来当然就会是朝1圣的人们被鼓舞,地主家,乡绅家,官府家的一些力量,会被没有粮食的灾民杀光烧光抢光。作为江南第一重镇,苏州的战火很快就会延伸到整个江南地区。在军队被吓坏,不作为的现在,江南那就真的要跪了!
“愚蠢!强盗!”高方平走来走去的大骂道:“粮商资本的愚蠢,一定会害死他们自己、以及老百姓!妈的真以为我猪肉平在开玩笑?以为我猪肉平是最猥琐的人?其实真正的资本主义最后堡垒就是我。真正在保护他们的人是大宋朝廷!但是愚蠢却让他们与狼共舞,这个时候他们和我高方平打对台,带着粮食和资本撤离江州,这背后要是没有方腊和刘正夫他们在推动,我根本不信!”
“但是但是但是!”高方平喃喃道:“我猪肉平不动他们,不代表方腊会仁慈。方腊水平和威望不够,他唯一能取得带领民众合法性的办法,除了放纵打砸抢就不会有新鲜的。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但是到头来,世人它总在犯着差不多的错误,吃着差不多的人血满头,做着差不多的反贼,推翻着差不多一样烂的体制,最后他们自己挨着差不多的刀!”
换做丁二在这里,一定要改编一下,来一曲《差不多》说唱,然而现在则没人敢说话。因为大魔王暴走了。
方琴很崇拜的样子道:“相公运筹帷幄,不等妾身说,你已经掌握了核心。不错,义父的出发点就是这样,江州的粮商态度,除了是江南东路官场支持他们和您添乱外,其实就是方腊在背后推动。有过您之前的全民战争例子,方腊怂恿他们说:只有离开整个江南路,进入两浙路第一重镇苏州、您的手伸不到的地方,他们的财富和粮食才安全,否则,一定会被您在特殊时期给整得倾家荡产了。”
“方腊的说辞不由他们不信,甚至我险些都信了。直至我的心腹监控到早就有粮商资本在逃离江州,您没有派兵拦截,我才看懂了一切。从方腊决定了要一举击杀苏州权贵士绅阶级,套用‘您的全民战争’起义,积攒第一个跟基地和物资开始起,民女才彻底心冷,他已经走入了魔道。”
第473章先把方琴请去喝茶
高方平不在叫骂了,那没有什么卵用,坐下来喝了口茶平静了一下,自语道:“苏州乃是刘正夫知州。苏州此番也受灾了,所以刘正夫显然也被方腊忽悠瘸了,方腊推动了整个江南路粮商和资本进入苏州,如此作为当然对苏州有利。于是由此一来,棒槌刘正夫就一定会接受方腊的另外建议,允许把部分难民召唤进入苏州‘朝1圣’?”
“是的,大人判断极其精准,方腊正是利用了刘正夫他们要和您对着干的心态。”方琴点头道。
“不作死就不会死,刘正夫他们就快没脑袋了都不知道。”高方平喃喃又道:“可有具体数据,核心教众,以及被忽悠了进苏州的难民会有多少?”
方琴摇头道:“这个无法判定,方琴只能说,依照现在的人口流速和进度,不出意外的话只需一月,就会有两浙路和江南路不下十万难民进入苏州朝1圣。刘正夫他们那些狗官,其实根本不知道整个江南地区有多少人受灾,也不会知道有多少人进苏州。接受少量难民他们当然敢,但是到一定的时候他们会担心害怕,会开始下令苏州军队驱散难民,而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控制不住,难民形成潮流,军队一但排斥难民,则方腊正好用此点作为导火索,彻底点燃官民矛盾。那时候生灵涂炭就会开始。”
高方平冷着脸,还在默默的思考。
方琴又低声说道:“人力不能回天,大人您是有良心的人,早做准备吧,做好治下工作,以便迎接因为民变而带来的灾难。我知道方腊将要发动的灾难基本已经不可阻挡,但灾难发生后,两浙路会沦为战区,那时候若您掌控下的江南路稳定,则会成为所有地主、乡绅、权贵、以及百姓的最后避风港,只有您,能于此番最大程度的减少天下的伤害了。”
“刺杀方腊有没有可能?”燕青忽然道。
不等方琴说话,高方平摇头道:“洗洗睡吧,这个时候就连方琴也不会不知道他在哪。否则他还是霸主?他早十年就被方琴这个反骨妞油炸了。”
方琴一阵郁闷,凭啥大魔王要地图攻击,连人家也要附带被伤害呢?
但是方琴也只能苦笑道:“大人一语中的,这个时候方琴真的找不到他。包括师公在内也找不到他。其实师公相反在听了您的公判后,知道摩尼教已经不会有太大作为。回去后他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朝廷有您这样的鹰犬在到处灭火,证明大宋气数没完,师公一向不主张逆天而行,因为他爱教,他不会彻底把摩尼教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带入死路被毁灭。”
高方平点头道:“这话我信,那个老秃驴一看就是非常猥琐的奸商。他喜欢利益,但他不会想做皇帝。方腊不同,他不爱教,他只是想做皇帝!我猜测,你方琴没忽悠我的话,其实你的心思早就被方腊看透,他不处理你不是他仁慈,而是因为你师公在保护你,你师公要维护教义中的‘斗争和养蛊’理念,需要教内的几个巨头相互斗争牵制,活下来的就是最正统的,这就是养蛊理论。”
方琴深深的吸气道:“相公醍醐灌顶,此点民女竟是都没想到,此时听来倒是通顺。联想起来,当时和您见过面后,我接到义父书信,召我即刻回苏州。但是师公忽然驾临,没有明说,却让我别急,和他一起慢慢回去。兴许这其中真有些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