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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程度上,江州城外有二十几万泥腿子等着盐巴糊口,老常承认这是打仗。然而有个蛋的用处,自诩包拯的他,现在被一群合法的盐商逼着问“大宋律何在”?这对于没心没肺的官僚或许不是个问题,用拳打脚踢和关小黑屋的方式就能解决问题,然而对于“包拯”,却真的是个信仰问题了。

“真好,江州果然是梦想之地,我这么大,从来也没有吃过那么多的盐。”小迷糊每次吃盐巴都咸得够呛,却每次都这么说。

听小迷糊这么说的时候,常维郁闷之余也找到了少许心理平衡,作为提刑官,他无法解决目下江州的律法问题,但是作为一个曾经的父母官,他很看重小迷糊这样的人幸福的模样。

“娃,记住今日的江州,记住高方平其人。为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他得罪了很多人,践踏了很多规矩。这其中有得有失,老夫现在无法确定到底得到了多少,失去了多少。兴许真如他说的,是非功过,只有留着将来的有志之士去评说了。”

老常叹息一声,摸摸小迷糊的脑壳后转身走开了,显得有些没落。

小迷糊又听不懂老常在说的什么,她只是又一次的嘴巴被粥烫歪了……

第520章市井

话说那群盐商是人精。他们已经看明白了目下的情况,常公并不是他们的“包青天”,食盐的问题在当下是基本无解的。

老常给他们交底了:这事老夫斗不过猪肉平。你们有两条路,一是就此默认江州的情况,高方平是有底线的人,拿走了你们现在的利益,只要他缓过气来,会以其他的方式弥补你们。

如你们不接受这个路线,就只有第二条路:进京告御状。现在目下这个节骨眼上,告倒猪肉平的概率有,却不大。一但告了而又整不倒他,你们就洗洗睡了。他瑕疵必报,未必会请你们喝茶,但是对于他那么有钱、那么有权、那么无下限的流氓,要整死你们他有的是办法。

“个中得失,各位且自己衡量。”

老常在提刑司内不是升堂,而是擦屁股,展开了一场规模巨大的“司法调解”。

是的,司法调解不止后世才有,不是说去了高等巡回法庭后就一定会有司法判决,汉人的传统中调解才是主流。

事实上老常当然可以强行宣判高方平践踏律法。然而大宋不是后世的诉棍天下,不会出现一个联邦法官法槌一敲后,床破总统的政府令就停止、进入无止境诉讼环节的情况。诉棍当然喜欢那样的环境,因为不论是政府的律师,还是联邦法官的律师,都可以有一大群参与进去、拿着高薪在联邦最高法院进行轰轰烈烈的撕逼。

那个过程,他们两边的人都是用国家财政作为经费的,这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冗官问题,并且让他们看起来都很忙碌很负责,没有尸位素餐,国会老爷也就找不到机会削减他们的经费。

在大宋,老常敲下法槌后,只代表他会和高方平两个人去皇帝的跟前扯犊子,而不影响小迷糊他们吃盐巴。

这群傻不愣登的盐商终于醉了。在老常交底之后,他们都认为老常是个业界良心,老常和他们说的是实话,上京告状代价真的不小,通过各种关系需要送给蔡京的钱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不一定告得赢,这就是一个实际的经济问题,而不是律法问题。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在资本的眼睛里,一切问题都是经济问题。这在以前的蔡倏时期也会发生,唯一不同的是蔡倏只是要钱,那么给他送去就解决了。现在最致命的是:钱送去之后高方平说我不差钱。

他自己不吃,他也不许别人吃,就有这么霸道。

麾下敢收钱的那群公务员已经被他害死掉了,所以现在的江州一切规矩都不同。当有一天送钱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用他们参与编修的大宋律也无法绑架官府的时候,但凡资本,都会对此彻底抓瞎的。

现在叫任何的阿弥陀佛和无量天尊都没用,叫“惟大光明”的话还有被请去喝茶的几率,于是,盐商中的代表话事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对常维道:“那便请明府代为牵头,咱们想和他小高相公,进行一次友好的协商。”

“这就对了。老夫从不吝啬在不收钱的情况下,帮助一下诸如你们这样的混蛋。给予你们一个说话机会、说错了后不至于被大魔王捉去害死,就是老夫的操守和职责。除此之外呢,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你们真的应该庆幸当时没有跟着撤离江州,否则早哭晕在茅厕了。”老常念着胡须文绉绉的说道,“我实验过,用曾经在孟州的老方法对他高方平进行勒索,他的骨干都已经被我抓了一至两个,然而现在被打脸了,他不但从司法上找到了证据,撤销了老夫的决定。更加猥琐的在什么地方呢?”

众人面面相视。

老常敲着桌子斥道:“他用老夫迫害武人的理由,听说派人去宣州请了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打算来教训老夫。就是那个范仲淹相公的嫡孙范子夷。是的,范老他已经在路上。我是注定要顶雷的,因为我为你们说话了。”

“明府之忠勇程度,堪比天地,能孕育出您这样的人杰来,是大宋好山好水的最大作为。”盐商们纷纷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