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公认的,张叔夜是唯一能部分降服那个妖孽的人。
张叔夜叹息道:“老夫也觉着,这么安排有些薄待他了,但其实蔡相的话没毛病,作为成都府出生的宰相,他这么要求高方平也无可厚非。老夫也觉得,成都府是真正需要他的地方。于是仍旧需要他继续付出,不能讲条件,这是国朝意志。行,说服他、做他工作的任务,当然只有落在我身上了。”
一群人嘴巴笑歪了,抱拳对老张道:“总归还是相公忧国忧民,实乃我大宋肱骨,关键时候降服妖孽之重任,非叔夜公莫属。”
王祖道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道:“放任父母官没问题,但需要相公再次严厉警告他,他责任重大,如今他是手握重权的大员之一,带宰相职务判成都府那不是开玩笑的,我刑部考察下来,他乃是当今唯一不懂法的一个大法官……”
张叔夜指着他的鼻子打断道:“你给我闭嘴,你懂法?你在广西捅出来的幺蛾子,我这都还没来得及和你算账呢?”
王祖道一阵尴尬,只得闭嘴了。
张叔夜这次连蔡京的面子也不给,继续怒斥王祖道:“你在广西的猫腻,于国难之际出了毛病,那是高方平和宗泽给你擦的屁股,王祖道啊,你该庆幸,国朝自始至终有那么一群志士在努力,在给你这样的棒槌买单擦屁股。若不是当时高方平扭转了国战局势,那么国难之际你还有脑袋在?你真以为老夫会放过你?”
蔡京大皱眉头,骂王祖道实际就是骂老蔡。王祖道的猫腻当然是蔡京放纵出来的。只是现在求着老张去做高方平工作,老蔡也只能当做看不见了。
所幸大宋就这德行,形势一好就你好我好大家好,戾气都不重,都不喜欢拉清单。
蔡倏出列道:“叔夜相公。”
张叔夜皱眉的看着这个棒槌,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料,迟早有一天被这些人烦死。
蔡倏尴尬的道:“您在安抚他情绪的同时,需要和他北方转运司最快交接清楚,下官在兵部最终也没弄明白,那些参与在西平府攻坚的神武炮是怎么回事,这么厉害的火器,它怎么就忽然出世、且不通过我兵部就出现在西北转运司手里呢?这些它不是小问题,然而以他的脾气谁敢去找他问,还得您去问。不论如何,火药乃我大宋最敏感问题,最高军事机密,神武炮更是,这种东西若不明不白出现在敌国,或是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手里,那后果不堪设想。我兵部是真在担心这些问题、并且想杜绝,而不是有意找他麻烦。”
张叔夜也一阵尴尬,那的的确确是高方平下令研发的,且没有通过军造监,但也不能说高方平私造战略武器,高方平聪明的在于,只让汴京猪场设计,最终却是交给江州国企制造。
国企在江州官府的监督下批量制造的,且在危机时刻供给远征军使用,这当然没什么大毛病。
诡异的在于这真不符合体制,那真得通过兵部枢密院才合理的。而且老张亦是枢密副使,看起来出现这个问题,老张才是责任人啊。
张叔夜也理解,蔡倏现在提及这些并非要黑猪肉平,他小子是官僚心态,害怕以后这些问题捅出来后成为他兵部死穴,于是现在当众说出来,处不处理、或者怎么处理就是你张叔夜的责任了,朝议都是有记录的,以后若出事,当然也就有责任人可以追究了。谁上耻辱柱也就很明了。
这事上张叔夜真有失职之嫌疑。理论上却又是陶节夫的锅,但是如今老陶病了,不可能去拉清单的,于是就要老张背锅了。
老张犯浑了,把锅扔在了赵佶头上道:“当时情况紧急,一切事宜对国战倾斜,如此才能有效避免我宋军伤亡。陶节夫相爷的病倒,的确造成了我后方的一些慌乱疏忽,再有,他哪个时期持天子剑,一切临机专断临,所以……这锅老夫不背,你蔡倏有种,现在去找皇帝扯犊子。大宋皇帝会给你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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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倏急了。
蔡京拉了儿子一下,让他闭嘴了。意思是有些东西发生了就发生了,就像广西的事张叔夜没追着咬一样,高方平有皇帝给的制造牌子,又有天子剑,也没有私藏,火炮乃是大宋禁军在使用,所以到此为止了。
老蔡当然知道儿子在兵部涉及的利益圈了,捅这个问题是为了大宋现有的军费蛋糕,肯定有许多人给他压力了。说起来猪肉平坏啊,他哪怕不在京城,也始终在蚕食固有利益集团的阵地!
总之这是一场针对各方政治利益的大撕逼,算好也结束了,被这些家伙定论出了“高方平带宰相职务判成都府”的基调。
高俅老儿想死的心都有了,为国征战几万里的儿子,就这么被他们这些相公联手卖了?
然而老高偏偏不能参与说话。老高打算回家去把那小子在吊起来打一顿,他要是不撂挑子离开,他作为大佬之一当面讨论的话,这群人也不至于敢明目张胆的坑人。可惜小高却找借口跑了,故意让这群人在不尴尬的状态下讨论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