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素策划的在神霄殿举行千道大会,这你听说了吗?”高方平道。
“没听说。这事是礼部负责的,道会每年都有,我这里不管这里。”张克公摇着头,却也皱眉道:“不过似乎……这次要聚集那么多,有必要吗?”
“看起来你只是觉得略微不妥而已?”高方平道,“我告诉你啊,这个问题大了去。”
“愿闻其详?”张克公觉得怕是有料了,可以咬人了,便来了兴趣。
“其一,当年张怀素案影响下,汴京百姓不太喜欢道士,改而喜欢看大相国寺的佛牙。现在这事虽然不在开封府而在皇家神霄殿,但这用诉棍的话来说,叫做伤害汴京百姓感情。小打小闹也就不说了,这么堂而皇之如此规模,所谓千道,各处道士聚集汴京,那时候各种要钱要粮的口子一开,损失的是谁?”高方平道。 张克公捻着胡须频频点头:“不错,你小高说的夸张了点。大宋百姓戾气不重,但张怀素影响在前,皇家这么搞的确算有伤害百姓感情嫌疑。这在皇帝身上没太大毛病,但礼部批的太草率,至少是工作没做好,没为朝廷和皇家想周全,有把皇帝至于不义嫌疑。”
高方平再道:“其次也是伤害大相国寺的感情。如此多的外来道士聚集京城,龙蛇混杂,素质参差不齐,容易带来开封府治安压力,容易引发宗教间的矛盾。”
张克公眯起眼睛道:“这情况当然存在,然而最大的缘故在于你不喜欢道士吧?”
高方平想了想,摊手道:“是的我就不喜欢,咋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们?他许将喜欢道士就明目张胆的批,我猪肉平不喜欢我当然明目张胆的否,这有什么毛病,大家都是州官我级别还更高呢。老虎屁股他摸得,我就摸不得?”高方平道。
张克公头疼的模样道:“你不要在老夫这里开吐槽模式,行行,你牛,他可以喜欢,你当然也就可以讨厌。可你们撕逼有必要我台官介入吗?”
“有的。”高方平道。
“在给老夫一个理由?”张克公道。
“理由就是……”高方平迟疑少顷,“反正你必须介入。如果你也允许道士举行传销会,那就说明传销合法。好得狠,要和我高方平比洗脑能力是吧?当年是十万百姓跪在东华门喊冤。可以的,他林灵素发动道士大会,我就在开封府发动‘百姓和和尚联谊会’。张公啊,若你认为林灵素合法,那我高方平当然更合法了。这种‘基层价值念的全民战争一但打响’,谁再想来让我叫停,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克公一口老茶喷在高方平的脸上,直接扭头喝道:“传本台令,放下其他工作,开始深挖一切道士的行为,甭管他是龙虎山系还是青城山系,或者是神霄派的,现在台官资源全集中,深挖礼部和道士黑料!”
“哇,咱们搞这么大真的好吗?”一个心腹道。
张克公指着高方平的鼻子道:“这流氓来威胁我,他打算玩的更大。所以柿子只能找软的捏,先怼死那些道士和礼部再说,否则要出更大的乱子。”
各级御史觉得无人权,怎能在被挟持下做事呢?
然而会哭会闹的孩子有奶吃。自从高方平这个流氓混入中枢后,大家的做事和执政方式都在变,这显得很诡异。
张克公是认真的,高方平的洗脑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此番要是不找理由把林灵素和礼部怼死,真会被猪肉平带起更大的节奏来。
高方平的出道第一战是发动十万百姓东华门上万言书,第二战是江州五十万苦人翻身呐喊。
这个他功力更加深厚、威望更大的现在,谁敢惹他小高啊,张克公真的相信,今个不把礼部整死,过几日就有百万东京人士把道士赶回老家去。那就是更大的群体事件。
都是伤害,选择轻的。于是张克公妥协了。老张认为这和节操无关,只是一共工作方式的腾挪,总是要咬人的,找点咬得过的也好……
离开了御史台,高方平又去了皇家书院,找了议礼局的章谈先生,煽动了他一番。
老章这个腐儒真没啥子节操,被高方平晓以利害,又承诺将来在皇家学院内,仍旧让儒学占据一半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