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这儿你就来了。”肖琅说。
苏勉扬照常没理会肖琅的说辞,他抓住肖琅冰冷的双手捂在掌心里搓了又搓,“刚到这儿就冻成这样了?嗯?冷血动物?”
肖琅无话可说,苏勉扬又从包里拎出了仍然热乎乎的肉包递给了他,“揣着暖手吧,我下飞机后吃完饭顺便捎回来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
苏勉扬脚步很快地在前面走,肖琅手里拿着肉包跟在他的身后,一直等到了家门口苏勉扬拿出钥匙,他开了锁却不进门,高大的身躯挡在了门前。
肖琅不明所以地抬头,听到了背对自己的人声音里带着低沉的鼻音,“肖琅,你有没有想过我,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肖琅愣了愣。
“我完全没办法想象失去了你的生活,衣柜、洗漱台、门口的鞋架,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你还陪在我身边的事实。”
鼻头的酸涩顺着鼻腔慢慢爬上眼角,苏勉扬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离开了我,我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或许永远都不可能。”
“抱歉...”除了这个肖琅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个,”苏勉扬拉开了门,“和我讲讲具体情况吧。”
*
“你大概永远也想不到那个场景。”彻夜未眠抢救病人却无能为力,病患亲属指着主刀医生的鼻子骂他是个庸医,拽着他的胳膊说他是个刽子手,口口声声要他一命换一命。
肖琅根本无法想象,那个同事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情绪才能够坚持下来。
他有太多不公平想要向那些人质问,然而所有想要脱口而出的诘责,在那双安静凝视着他的眼睛前最终都只剩下了一句话,“他是医生就应该承受这些吗?”
“我后悔当初鼓励你做医生了,不然你大概不用遭受这种情绪的。”医闹的事件苏勉扬也没少见,患者的不幸离世多半会让他们的亲属情绪崩溃,急于发泄的亲属很多都会选择迁怒到主刀医师身上。
苏勉扬上高中的路上有一家城关医院,他在那里见识到了不少医闹,最近记忆的是几个人抬着一副棺材横到医院门口,边扔纸钱边吹唢呐向医院索要“杀人”补偿金那次。
“我从来没有后悔当一个医生,”说这句话的时候,肖琅格外的平静,“事实上医闹绝对不该成为让人放弃学医的理由。”
“我学医是因为想救人,想救更多更多的人,希望世界能因为多了我这一个医生而变得更好一点,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有希望的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