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南野秀人的话有些将信将疑,但考虑到他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根据如此有限的信息就分析出自己发生了变异一事,林至然还是决定藉助他的能力度过近在眼前的危机。
由于距离与警察约定好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南野秀人在询问了林至然一开始与警察打交道的经过后,为林至然制定了一套””事不关己,尽力配合””的谈话方案,主要目的不是要撇清关系,而是为了不让警察在谈话过程中察觉到林至然明显的态度转变。
除此之外,南野秀人还与林至然过了一遍关于凯文的描述,在各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夹杂进了一些他人难以验证的私货,目的是诱导谈话的方向,将警方的注意力从林至然身上移开。
林至然本来还想再做些准备,南野秀人却表示这些准备暂时已经足够了,如果问到没有准备到的内容,林至然可以以””忘记了””、或””没有什么特殊的””的说法糊弄过去,现在而言更重要的,是将这些约定好的说法演练几遍,争取自然地表现出来。
在两人演练时,顶着一头乱发的克里斯从楼上略显慌张地下来了,直到看见了坐在会客室的林至然才松了口气,故作自然地向林至然点头示意,然后又回楼上去洗漱。
南野秀人将克里斯来了又走的过程看在眼里,待他离开后,直接对林至然说道:””你不能把他留在这里,警察只要一看到他,就会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
林至然挑眉:””这么明显吗?”
“你觉得呢?”
“我跟他说一声。”林至然点点头,给克里斯发了一条短信,大意是让克里斯尽快离开实验楼,今天都不要再回来。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穿戴整齐的克里斯便从楼上下来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至然,对方却在认真演练与警方的对谈,丝毫没意识到他的视线,他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嘴,转身走了。
“冒昧问一句,你的变异与性器官相关吗?”南野秀人推了推眼镜,“死者凯文与你发生过性行为,扎克里说有个叫威廉的和你有亲密关系,这位小哥昨天还跟女朋友在一块儿,一晚刚过就跟你发生了关系......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林至然坦然道,丝毫没有编故事的意思,“时间不多了,我们再从头排练一遍吧。”
眼看着就要到与警察约定的时间,实验楼里也陆续来了人。
林至然和南野秀人依然在谈话,但谈话的内容已经从如何应对警察,转到了对实验数据的分析上——这是南野秀人早就准备好的,他出现在生物实验楼里的合理理由。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林至然便接到了伯纳诺打来的电话,对方在电话中表示和同事已经到了生物实验楼的门口。
林至然“不好意思”地向南野秀人表示要离开一段时间,南野秀人点点头,示意她先忙。
林至然来到门口,与伯纳诺和哈根见了面,伯纳诺居中向两人分别做了介绍,向林至然解释说死者凯文还牵扯进了另外一起案件之中,希望林至然能够回答一些问题,或许能为另一个案件的调查起到帮助。林至然同意了,并邀请两人
进实验楼聊。
穿著警服的两人的到来引起了实验楼里的学生和老师的关注,伯纳诺主动表示只是找林至然了解一些情况,并未透露她与前日自杀死亡的男性有关。林至然低声感谢伯纳诺的保护。
在向后勤处的老师申请过之后,林至然领着伯纳诺和哈根来到了一间相对安静的办公室,并请他们坐下。
林至然主动要给两人倒水,被伯纳诺婉拒了,伯纳诺用眼神示意哈根去倒水,自己留下跟林至然打开话题。哈根与伯纳诺僵持了一下,最终还是去了。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缺乏一些对前辈的尊敬。”伯纳诺咕哝着,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突然造访真的很抱歉。但就像之前说过的,这个案子背后牵扯不小,我们掌握的资源又有限,所以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来打扰你了。”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会尽力的。”林至然并不与他客套,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但就怕我知道的也帮不上忙......”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能不能帮上忙由我们来判断。”哈根端着三杯水回来了,将水杯往她面前一放,语气非常生硬。
林至然皱眉,用困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哈根,又看向伯纳诺:“难道说,我被怀疑了吗?”
“——没有。”伯纳诺斩钉截铁地说道,瞪了哈根一眼,“哈根探员平时跟嫌疑人接触得比较多,你不要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林至然也微微躬身:“——您太客气了,虽然我认为不应该是您道歉,但由于我的时间有限——一会儿我还要去照顾我的实验组,以及跟朋友探讨实验问题。所以我决定不追究此事,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她停顿片刻,“就像上次说的,我是在交友软件上认识‘凯文’——或者说‘胡安’......”
“叫凯文就行。”伯纳诺小声提示她。
“——嗯,我还是叫他凯文吧,更习惯一些。”林至然从善如流,将称呼又改了回去,“那款交友软件你们已经看过了,还用看吗?”
“——如果方便的话。”哈根说道。 林至然将手机调到软件界面,递给了哈根。哈根隔着一层布接过了手机,同样隔着布翻阅起了林至然与凯文从相识开始的聊天记录。
“他联系我的时候,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过......那个了,再加上他发来的那些照片......实话说,还不错,所以就答应了他。”林至然做出回忆的样子,“他刚来那会儿,我有一点后悔,因为他问了很多问题,让我有些尴尬——”
“什么样的问题?”哈根打断了她。
“就是家庭关系,生活情况,研究进展之类的——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放松,但我不太习惯跟陌生人聊这些,所以并没有说太多。”
“具体有什么问题,你还记得吗?”
“什么问题......?”林至然迟疑了片刻,“我记不太清了,但大致就是问我有没有兄弟姐妹、在学什么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