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首之言,不敢违。
旁人只当他言语简洁。只有容玉知道,他是憋着气,克制着嗓子,不让自己咳嗽出来。
低哑的嗓音让容玉在心里打起了小鼓。
哥哥下手也太重了吧,院首本就不是宽臂的武夫,怎能扛得住那般严刑。
七月还未算凉,她却不自觉搓了下双手。
她本就怯懦胆小,从小就畏惧与男子相处。 留意着院首回了府邸的日子,偷偷溜出来探望,却不想场面是这样尴尬难熬。
太折磨了,可这份折磨还是她自己作来的。
男人话语无悲无喜,却自带阴冷之意,每次都让她不自觉发憷。
颤巍巍地回过身,鼻子不知怎地觉着微酸,这是快被逼出泪来的前奏,“喝药才能好得快…”
昏暗的屋内因小姑娘执着的火光而有了丝丝清明。
椅上的人拉了拉褪在锁骨处的寝衣,令玉指上结痂的伤痕更显触目。
“我这般自生自灭,不是正好顺了他的意。”男人难得露出一丝神情,轻蔑颓然。
小姑娘很快会意了男人口中的“他”,摆手对上他的方向道:“不是的!不是…”
声音渐渐低沉,细弱蚊吟中带着不确定与慌乱。
哥哥他确实想院首死,可是她不想。
院首尽管有时过分苛责,性子也怪诞冷冽,可毕竟师出同门。
此次牵涉朝堂,其中波谲云诡哪是她能插手的,但哥哥这般实属是做过分了。
檀木桌前定坐着的人焚起了冷香,本就阴暗的屋内慢慢飘散开一股枯木味。
女孩拧着自己的裙角,抿唇时陷下的梨涡浅浅,算是此处唯一有生气的活物了。
孤寂的香气让容玉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在家时偶有饮茶焚香,大多是清竹淡香。这般孤寂的味道,还是头一次闻,甚至以为走进了灵堂。
呛人的烟气让小姑娘红了鼻头,他习惯了幽暗,自是早将屋内的一切看得明白。
胆子还是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