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么?”炎辰问。
流夏故作轻松地点点头,“嗯,师父说是找我有事商量,让我去趟千泉山谷。”
“那我同你一道去,顺便为之前的事道个歉。”
“师父说我没事就好,不必这么麻烦,这回让我去,应当是要给我介绍师娘,他脸皮薄人多的时候不好意思。”她温声拒绝。
炎辰有些疑惑,那信里秋凝尘左一个爱人右一个道侣地形容流夏,为何只过半月就要给她介绍师娘?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忠贞不二的人,幸好炎若以为他死了,之后去另寻了其他的歪脖树,要不且有的伤心呢。
不过人的心谁能说得准呢?前几天还觉得流夏烦,后头便喜爱上她,心动往往就在那一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过他定不会像秋凝尘似的朝叁暮四,他们罗刹一族,认准了伴侣就一辈子不变心的。
“那我送你一程吧,你那御剑术,委实不怎么样。”炎辰损她道。
流夏欣然应允,“好呀,正好省我的力。”
平日一个时辰的路,今天硬是被他磨出两个时辰,他在溪滩边放下流夏,手脚有些局促,“那我便走了,你……你日后不忙……可以来找我。”说完这话好像用了他多大力气似的,肩膀忽地有些塌陷。
“好,有空一定会去。”
流夏并不知道有些人会把这句客套话放在心里,在空闲时、午夜梦回时,拿出来慢慢估摸,盼着她的到访。
待炎辰走后,她默默转过身来,看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她会遇见陈迹,玄音阁大弟子,她的义兄,设定中爱慕着的人。
书里的流夏无父无母,自小被玄音阁阁主收养,视其为亲身父亲,但她最敬重爱戴的人,却要把她推到火坑里去,只是为着他的野心,要做叁界霸主,要寿与天齐。自捡到流夏,她进入千决门拜秋凝尘为师,为其下蛊的事便已策划好了。
她只是一把刀而已,用完之后要随着所有肮脏的事情被焚烧掩埋,直至锈迹斑斑,湮为飞灰。
迎着夕阳影子被越拉越长,她闭着眼睛但是却看到一片光明,好像走的是条康庄大道,不是步死棋似的。
她和系统商量好了,秋凝尘要伤她的时候要把她的痛觉全部封闭,她并不想体验那种浑身经脉俱碎的感觉,想来男人也是薄情,逐出师门便好了,为何要让她吃这些苦头呢?
黄昏时分,秋凝尘从睡梦中醒来,他精神好了许多,忽然听见外面有些说话的声音,最近他的身体恢复了些,耳力见好,细碎的只字片语传来,听着像是流夏。
她终于找来了!
他当即喜上眉梢,穿了鞋,要往树林里去,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听得真切,果然是流夏,只是她和个男人站在一起,笑得很是好看,秋凝尘的脚步一滞,停在树林外。
鞋履踩碎枯叶的声音落入流夏耳中,她岔开和陈迹兄妹重逢的温情戏码,忽然含情脉脉地说:“迹哥哥,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刚才不是在和他说这几年她都去了哪儿么?怎么突然说些他听不明白的事?陈迹一头雾水地问:“什么心意?”
“我一直爱慕着你,可你总是看不见我?”
“你胡说些什么?我们是兄妹!”听见流夏剖白,陈迹已是满脸怒气,他只把她当做亲妹妹,忽然说爱慕,这让他有一丝微妙的恶心感。
“又不是亲的。”语毕,流夏竟然上前一步紧紧拉住他的手,眼里饱含爱意,“你可是介意我和秋凝尘的关系?我们并没做夫妻,孩子是我河边捡的,情蛊也是我下的,父亲说他失了元阳就不能修灵薄诀了,我只是为父亲办事,对他没有半点好感。”
陈迹听完这些,心里头恨铁不成钢,甩开她的手骂道:“你怎么能做这些事?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流夏兀自等着着秋凝尘前来找她算账,但左等右等也没动静,是演的不到位吗?她心想着要不再多加几句,但忽然听见扑通一声,像是什么重物落地。
她急急赶过去,发觉果是秋凝尘,嘴角挂着血丝,紧闭着眼昏了过去。白色的衣衫上溅出的血迹,像是大团大团的凤凰花,瞧得流夏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他吐了这么多的血,身体摸着这样凉,气息奄奄,人命危浅。
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流夏念了口诀把他抱起来,脚步凌乱地大声喊:“沉大夫,快救救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