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玲珑微微怔了下,随即便往宋宝珠脸上看去。
便见宋宝珠耳朵上戴着一对血色通透的玛瑙坠子。
这玛瑙耳环,她倒是没有见过,只是当时出嫁的时候,嬷嬷一直说,那盒子里装的应该是对血色的玛瑙耳坠。但当时宋宝珠打开盒子,却是另外一对。
想必是被她掉包了。
慕容恒之所以一眼就认出来,是因为这对耳环全天下仅此一对,是他的战利品。当时觉得特别,就留下来了。
没等姜玲珑回答,孙嬷嬷立刻替她开了口,“王爷,原来这耳坠子真是您送的啊!当时王府来下聘的时候,老奴就无意间看见了,因为装着这耳坠子的盒子很是特别,所以老奴记得特别清楚。不过……不过后来王妃娘娘出嫁的时候,表小姐将那盒子拿来的时候,里面的耳坠子就变成一对白色的了。老奴当时还以为,是老奴眼花看错了呢。”
孙嬷嬷这话,虽没明着说,但其中意思,却是很明显地指认宋宝珠掉包。
宋宝珠气得脸色白一阵青一阵,手指着孙嬷嬷,怒道:“孙嬷嬷!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耳坠子分明是我爹送给我的,什么时候变成姜玲珑的聘礼了?!”
她话音未落,便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扫向她。
宋宝珠吓得心口一颤,下意识地往那道视线看过去。
慕容恒正看着她,冷着脸,深邃的眼,冷而厉。
他冷着脸不说话,可光是那冷厉的眼神,便令人打从心底里发寒 狡辩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口,再也没有勇气说。
慕容恒微微抬眼,冷淡开口,道:“取下来。”
☆、12.第12章
宋宝珠脸色煞白,“王……王爷……”
“怎么?要本王让人来帮你取?”慕容恒冷目看着她,面上满是不耐烦。
宋宝珠咬着嘴唇,眼眶通红的,快哭了。
要是把耳环取下来,岂不是就是承认她掉包了吗?
龙氏见状,哪里舍得让女儿受这等委屈,忙笑嘻嘻地打圆场,“王爷,您误会了呢,这耳坠子真是我们家老爷送给宝珠的,至于玲珑的那一对,是她自己不小心弄掉了呢。是吧,玲珑?”
龙氏看向姜玲珑,脸上在笑,可眼里却带着威胁之意,逼着姜玲珑配合她。
姜玲珑只做没看见,道:“舅娘说的什么话,我何时弄掉了相公给我的聘礼?我根本从来就没看见过啊。”
“你——”龙氏眼睛一瞪,就欲发火。
这死丫头,果然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够了!”慕容恒黑着脸发了火,目光凌厉地扫了一眼龙氏,道:“这枚血玉耳坠,是本王三年前在伏夷得来的战利品,全天下就此一对,容不得你们狡辩!本王最后再说一次,取下来!”
慕容恒发起火来,比阎王爷还可怕,宋凌天吓得手心都出汗了。
他比谁都清楚,这个阎王爷一旦动怒,谁也猜不到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尽管他现在双腿残废,但陛下一日不收回他的兵权,他便依然大权在握,谁都不放在眼里。
宋凌天赶紧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瞪着宋宝珠,“混账东西!还不快取下来,还给王妃娘娘!”
“爹……”
“快点!”宋凌天这会儿也是一肚子火,这丫头什么时候眼皮子这么浅了,一对耳坠子都要稀罕!白白让人这般侮辱!
宋宝珠见事情无转圜,强忍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屈辱。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让她把耳环取下来,跟打她脸有什么区别?
宋宝珠红着眼睛看向姜玲珑,想让她帮她说句话。
可姜玲珑根本不看她,她就坐在那里,像一个看戏的人。
宋宝珠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一样,憋得难受。指尖陷进肉里,疼痛令她将此刻的屈辱记得更牢。
她强忍着心里的痛恨将耳环取下来,颤抖着手递过去。
慕容恒冷着脸接过,瞅了一眼,随即,却是突然收紧了掌心,稍微用力,再展开手掌的时候,里面的耳坠竟已然碎成了粉末。
所有人都震惊到瞪大了眼睛。
姜玲珑也愣住了,“相公……”
慕容恒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道:“别人用过去的东西,我们就别要了,回头本王再送你个更好的。”
姜玲珑怔怔地望着他,仿佛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心里,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说要给她体面,果真是给足了体面。他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看重她。 姜玲珑下意识地收紧手,反手握住他。
她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好的丈夫。
这厢,姜玲珑是满心感动,而那边,宋宝珠见那么珍贵的耳环被慕容恒眼睛也不眨地直接捏碎,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重重捶了一下,伤心、难堪、屈辱,所有的情绪同时涌上了心头。
他把耳环要去,却又当场捏碎,是嫌她脏吗?是嫌她戴过的东西,不配再给姜玲珑戴吗?
宋宝珠恨得咬牙,她姜玲珑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凭什么能得到得到这样的对待,凭什么把她踩在脚底下?!
慕容恒抖了下手,将掌心的粉末抖掉。姜玲珑见状,便拿出手绢给他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