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光就站在他们后头,听着他们的悄悄话,心里忍不住升起一阵优越感,这是作为私人助理对陆郁的了解,刚刚的笑容几乎是九成九是因为裴向雀。
可惜谁也不能告诉。
李程光只能在心里说上两句,又去了陆郁的办公室,他是来送淮城碧玺园那栋别墅最新的设计装修情况的。
陆郁前世和裴向雀在一起六年,明白他的小麻雀的生活习惯,喜欢什么,可是现在的裴向雀才十多岁,和那时候不太一样,多了些奇思妙想,虽然设计大致没变,还是有一些改动的。
比如后面的小花园挖了一个小池塘,里面养荷花和锦鲤,锦鲤要是鲜红色的。裴向雀也喜欢鸟,在外面的天空飞翔,在枝头叽叽喳喳的自由自在的鸟,这也要安排。
陆郁看了最新的进展,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再在附近找一所高中,过上两个月,阿裴要去读书。”
虽然早有预感,可是李程光还是难以相信,他轻声问:“那,那裴小少爷和您一起回淮城吗?”
陆郁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他以后就是你的小老板了,还不明白?”
李程光受到了惊吓,“……明白明白。”
陆郁笑着挥了挥手,让李程光出去了。
他该好好保护他的小麻雀,不应当让他出现在大众面前,又忍不住想要所有人都知道,这只肤白貌美,又听话又乖巧的小麻雀是自己一个人。
或许这就是谈恋爱,让人昏头转脑,连想法都前后矛盾,真是奇怪。
傍晚,送完了裴向雀的晚饭后,陆郁还记挂着今天的那条软软的撒娇短信,便顺便拐了个弯,买了一袋色彩缤纷的糖果,只是没有回复。
而裴向雀从白天等到晚上,连吃晚饭的时候陆叔叔都没提这件事,觉得大概是没什么希望的了。不过他只是借机撒个娇,讨个糖果,没有也就罢了。
晚自习下课,陆郁照例停在原来的地方,裴向雀急匆匆地跑上车,脱了围巾和外套,撑着脑袋,似乎在想着别的事情。
他的心思向来瞒不过陆郁,陆郁问:“怎么了?”
裴向雀左思右想,还是把和安知州的事情说给了陆郁听。他讲的很慢,车子开到了小区,才算是将整件事描述完了,最后又添了一句,“可是,可是,我觉得,知州还是不太高兴。”
陆郁只是默默地听着,牵着他的手上楼,等到开了门,摁下灯,把裴向雀安置好,才慢慢地说:“因为你不明白。”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裴向雀的感情生活是非常单调的,他活在大多数认为非常痛苦的环境里,又不能向任何人倾诉,如果学不会自我开解,将这种痛苦常态化,估计很难过得下去那么多年。他的快乐那样少,仅仅只是些微,就足够让他完全忘掉经历的痛苦了。
他的小麻雀还患有情感障碍,虽然依凭本能自愈,明白了什么是爱或者喜欢,可还是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让人忍不住心软。
陆郁替他将衣服挂起来,随口说:“人的感情都是复杂的,喜怒哀乐,每个人都不相通。即使你的同桌安知州因为你对他好而高兴,也不会忘记另一件事带给他的痛苦。”
他顿了顿,裴向雀并没有开口,而他已经明了了对方想说什么,“阿裴,你做不到让他不要难过。”
良久,裴向雀才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
陆郁站起身,走到了玄关,似乎在拿东西,“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同桌,我见过他几面,那是个很明事理的人,不会被什么轻易打倒。”
裴向雀没再说话,陆郁又走到了他的身边,身边拎着的袋子悉悉索索,发出一阵熟悉的声音。
是糖纸。
裴向雀耳尖地听出来一会。
陆郁站在自己的面前,温柔地笑着,“都抬出来我的男朋友的身份了,还能不给你吃吗?”
发短信毕竟是隔了屏幕,打下那些字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可是一旦陆叔叔站在自己的面前,说出这些话,却一下子就叫裴向雀的脸颊滚烫了起来。
“啊,就,忽然想吃糖了,陆叔叔,又,又不让……” 陆郁拆开包装,糖果被裹在色彩斑斓的糖纸里头,在灯光下一闪一闪,似乎在诱惑着裴向雀。他想要伸手拿,却被陆郁摁住了手,只听得头顶传来一阵轻笑,“就这么吃不怕牙疼,我们换个法子?”
换法子?换什么?裴向雀的脑子里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比如泡成糖水,一块糖果切三瓣,早中晚各一瓣,稀奇古怪,什么都有。
幸好他想的快,可是说的慢,一句也没能讲出口。
陆郁捏了一下裴向雀热乎乎的小脸蛋,随意拿出一粒糖果,轻描淡写地剥开,却不是给裴向雀的,而是自己放到了嘴里。
甜味仿佛在口腔中炸开,陆郁微微皱了眉,他其实不太爱吃甜食,不过现在这都无所谓。
裴向雀看着光秃秃的糖纸,眼睛都瞪圆了,心想,不是说好是给自己吃的吗?
这,男朋友以后的话还能当真?
陆郁一言不发,也不解释,只是扯了扯领带,稍一用力,就将毫无防备的裴向雀拉入自己的怀抱,然后俯身亲了上去。他的嘴里含着糖,糖水融化,不仅是口腔,连嘴唇都沾染上了甜味。
同往常不同,这一回的亲吻并不只是浅尝辄止,轻柔缓慢,像是要把裴向雀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用力又急促,鼻尖紧贴,连呼吸都不自觉地融合在了一起。
裴向雀被亲得晕晕乎乎的,整个人仿佛都被甜甜的糖水包裹住,只能捉着陆郁的手,模模糊糊间感到对方站起身,笑着说:“以后这样吃,好不好?”
裴向雀才算是反应过来,捂着嘴唇倒退了几步,委委屈屈地望着陆郁,像是被对方占了大便宜,“你,陆叔叔,骗人。”
陆郁眉眼含笑,心满意足,一点也不心虚,反问缩在不远处的小麻雀,“我骗什么人了?阿裴,你摸着良心说,没吃到糖吗?”
裴向雀摸着良心,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吃,吃到了。”
陆郁又问:“糖甜不甜?比从前吃的还要甜的多。”
“……甜,很甜。”裴向雀没办法说假话。
陆郁握住他的手,牵进自己怀里,“而且是不是也不会牙疼。要不要再吃一个?”
虽然吃糖和吃陆叔叔一样有吸引力,可是裴向雀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单纯天真的小麻雀,亲多了嘴唇可能会肿,被人发现异样,只好忍痛拒绝,“还是,不要了。吃多了,就被人发现了。”
裴向雀松开手,明亮的灯光之下,红艳艳的嘴唇像是熟透了的樱桃似的闪着动人的光泽。
陆郁轻叹了口气,今天只亲到了一次,不过根据可持续发展的吃糖计划,这一项也应该添加进来,每天一颗糖,快乐没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