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凉了,她越蜷越紧。宫奴们早已进来,不过没人敢靠近她。殊月见顺福抱着被子,一副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便过去接着,给颜千夏盖到了身上。
“谢谢姑娘。”顺福顿时眉开眼笑,伸手抹着冷汗。
慕容烈没说要给颜千夏加被,可顺福又怕冻着了颜千夏,大伙儿又跟着倒霉。这殊月身份特殊,做这事正好。
她已熟睡,月光落在她秀美的眉眼上,美极了。
殊月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眼中的神情又复杂起来。 “姑娘,您也睡吧。”顺福过来小声提醒她。
殊月扭头,冲他柔柔一笑,转身往她自个儿的房中走去。
院中又寂了,偶尔有一两声小猫的叫声传过来,慕容烈走到窗边看了一眼颜千夏。她缩在被下,三尺青丝从被中淌出,瘦小得几乎让人有种人不在被中的错觉。
年锦说她刚烈,他现在相信这话了!
衣裙沙沙,水声哗哗。
明明夜色还在,只天边卷起些许白边,帝宫里已经灯火通明,忙碌起来。
他要上朝去了。
颜千夏翻了个身,从被子一角悄悄往外看,他已带着人大步出来,明黄的龙袍,头上戴了金旒,琉璃宫灯的光照到他的肩上,神色严肃,他穿着如此正式,今儿朝中肯定是有大事。
此时他正好转头看向木棉树下,几颗晶莹晨露正从碧叶上滴落,不偏不倚,滴在她的额上。
她的眉心皱了皱,继续装睡。
正文 第44章 她是皇上的心尖人
脚步声从榻前踩过,人多,脚步却如此轻,似乎只有他一人在行走,帝宫中的规矩森严,由此可见一斑。
而他昨儿晚上被她骂了个半死,她的脑袋居然还长在脖子上呢!可颜千夏已豁出去了,她的小命,要么他拿走,要么别想得到她的好脸色。她已经厌倦了这可恶的深宫牢笼,厌恶人与人之间无休止的虚伪争斗。
“姑娘,起来梳洗吧,早膳已经备好了。”她又躺了大半天,终于有个大宫女走过来,弯下腰服侍她穿鞋,这是双月白色的绣花鞋,是魏国上等的织锦为鞋面,绣工精美,却是绣了双鸳鸯戏水,这不是捅她心窝子么?
“这双不好看,换一双来。”颜千夏坐起来,不满地用脚扒开了那双新鞋。
宫婢们为难地相互看了看,有个宫婢便匆匆去换了。过了一会儿,宫婢又拿了几双过来,都绣着各色牡丹花卉。
她的目光停在一双绣着青竹的鞋上,看了良久,才默默地伸出脚,让她们给自己穿上那双绣着春兰的绣鞋。
她们拿来的衣裳是素色宫女装,和她们的一样,看样子,他是真想把她留在帝宫了。
“殊月姑娘醒了。”又一拔宫婢去了殊月的殿中,她柔和的声音随即传出来。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