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阅接到圣旨,迅速收拾行李,整装待发。
贺思浩在自己父亲即将离府的时候,来到房里向父亲请罪。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贺阅的声音难得柔和了几分。
看着这个对母亲总是温柔软意但对旁人总是平淡的男人,难得对自己温和,小小的贺思浩红了眼眶。
“父亲,我知错。孩儿错在没有顾忌父亲母亲及祖母祖父一众亲人,没有好好照看妹妹,一意孤行,险些让众亲人为我伤心。” 贺阅难得软和了语气,伸手抚了抚儿子肩膀上的褶皱,也不说他的认错到底对不对,“贺思浩,你已经10岁了,是个小大人了,你要有自己的思考了。父亲不在身边的时候,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明确你以后要走的路,你要学会照顾身边的亲人。”
贺思浩似懂非懂。
看着一身赫赫铠甲的父亲出了门,他一直追到贺府门口,看到自己父亲骑上高头大马,他才心情低落地回到了府里。
等到多年后,贺思浩才明白那时候他真正错在哪里。
原来,自己父亲心里,这济济的一府人没有谁再能比自己母亲更重要了。
自己的错处,既不在于私下支开伺候的人擅作主张上树,也不在于没有护好妹妹让她受伤,更不在于让府里的其他人担心,而是在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自己是父亲一生最挚爱的女子的孩子,身上的任何伤痕都会让做母亲的伤心。
父亲,此生最怕母亲伤心流泪。
所以,自己最错的是不该让母亲伤心。
当然,想明白了的贺思浩选择了一条与自己父亲截然不同的道路,他选择的是做文官。
当贺阅在梁国身负重伤,不治身亡的消息传到江城的时候,温阮说什么也不相信,连夜带着府里可靠的下人去了青城山。
她要去为自己的夫君卜这一卦。卜这生死卦。
凭着胸中这一口意气,这次,温阮十足十地走完了万石梯。
“女施主,你这又是何苦呢?当年你来这青城山,以自己寿命为代价所求的是自己夫君身体康健,现在,你夫君腿疾既已痊愈,家中又儿女双全,你何苦来这一趟。”观主越发飘飘似仙,脱离尘世。
“观主,此次来我不求福报,我只为卜卦,我想知道我夫君的寿命如何。”温阮神态虔诚,越发低微。
“罢了罢了,既然登得上这万石梯,就是有缘人。我且为你算上这一卦。”观主甩了甩自己的拂尘,掐指一算。
“且回去吧,贵君不日即会凯旋而归。贵君日后会贵不可言,一生顺遂。”
到底还是没说贺阅最后的寿数。
“谢观主谢观主。”温阮的心终于定了下来。这样就好,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