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裴光庭是典型的武氏派系的代表,可惜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裴光庭一死,武氏派系的力量就削弱了,而李璧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派系的力量更加削弱一点。
不管实际如何,明面上看起来总要这样。
而且宫中的武氏也不仅仅是武惠妃这一系一家独大,二十九郎李璿就是前些年才入宫的武贤仪所生,而武贤仪是武周时期高平王武重规的女儿,和武惠妃算是堂姐妹。
虽然按照常理,武惠妃的子女和武贤仪的子女岁数相差极大,武氏派系的人押宝的话,大多应该压在武惠妃身上,但是只要塑造一些支持武贤仪、想要走冷门的“蠢货”的形象的话,武氏派系的人也不是那么齐心的状况就表现出来了。
李璧也不求李隆基能全信,心中有一点苗子留下来就好。
削弱武氏派系的事情在缓慢进行,拉太子下马的事情也在有条不紊地准备。
和让李隆基对武惠妃身后的力量放心相比,其实拉皇太子下马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毕竟天子对这个儿子是如此的忌惮。
如果真的让武惠妃来动手的话,最后天子应该只会留下一个被女色和奸臣所惑的骂名,真正说他心狠手辣、对亲子下手的人绝对没有骂武惠妃的人多。
但是为了母家以及自己日后登基的名声着想,李璧就只能让阿耶担负这个骂名了。
皇子们开元二十年大规模改名的时间才过去了大概两个月,五月份,信安王李祎大破奚、契丹,俘虏众多,归至东都——开元十九年的十一月,天子就宣布驾幸东都了——天子御应天门受其献俘之礼。
因为名义上,抗奚、契丹的大军主帅是忠王李玙,所以在封赏信安郡王李祎的同时,皇三子忠王李玙也得到了加授司徒的封赏。
而在信安郡王献俘之前,天子的胞妹金仙长公主没了。
虽然长公主已经出家做了女冠,但是她到底是长公主,还同天子是一母同胞,自然是大加哀悼。
姑母去世,诸王并太子都要表示哀痛,天子偏要揪着太子的表现不放,说他对姑母去世没有哀痛之情——其实这也是正常,谁会对没有太多接触的姑母有多深的感情呢,何况天家本就属于亲情淡薄的那一类,更重要的是,由于同样出家做女冠的上仙公主的关系,有许多人都认为两位长公主可能也是偏帮武氏一系的——这已经是不祥的预兆了。
六月,天子在东都待得好好儿的,又命人在西京长安进行整修,从广花萼楼筑夹城至芙蓉园,以方便天子在宫城和内城之间行走游览。
夹城不管怎么修,怎么看也和东宫扯不上关系,可是偏偏有人在宫中的东宫那里发现了巫蛊娃娃。
这就很尴尬了。
从开元十三年起,太子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都和诸兄弟一起住在十王宅那边,哪里来的时间在宫中埋下巫蛊娃娃,诅咒天子?
但是不管怎么说,东宫发现了巫蛊,第一嫌疑人就是太子。
后又有人在太子别府中发现大量的兵器,与太子交好的鄂王、光王以及驸马都尉薛锈府上都有少量兵器存储,天子大怒之下,当即便下令将太子、鄂王并光王囚于鹰狗巷,外人轻易不得与之相通。
这还是亲儿子,驸马都尉薛锈的处置方法就简单粗暴了,直接定义成谋反未遂,虽然没有直接赐死,但是也判了流放,并且令唐昌公主与之和离。
这事情出了之后,朝中有不少人都认为这是构陷,明相张九龄更是不愿意奉诏,不愿拟定废太子的诏书。
在这样的情况下,诸臣纷纷请求彻查,而应当最希望太子被废、能揣摩上意的武氏派系的官员数量却少得可怜。
更有甚者,明言后宫之中有女子祸国,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李隆基:嘿,我这暴脾气!
事实证明,李璧让人示弱向天子卖惨的策略挺成功的,最起码废太子这一次,李隆基发现朝中武氏派系的人一点都没他想象的多,恰恰相反,太子的力量果然是根深蒂固,就连宰相都不愿意让他轻易废太子,甚至因此拒不奉诏。
李隆基:这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就在朝堂上风起云涌,李璧想着什么时候再添上一把火,或者什么时候再卖个惨之类的,就听见李渊他们和他说了一个不知道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事情。
李隆基头上的气运削弱了。 上一次的气运削弱还是开元十三年封禅的时候,而那次封禅确实挺劳民伤财的,所以表现在了国运和皇帝本人的气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