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他不是常说我和他是青梅竹马,”邵航勾着唇似笑非笑,带些嘲讽,“他爷爷和我爷爷是战友,小时候我跟爷爷住在一起,经常看见白书昀,他身体不好,长辈叫我一定要处处让着他,照顾他,天天这样说,弄得好像我要害他一样,他又总是要跟在我身后,跟屁虫一样甩也甩不掉。”
简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原因,邵航停顿一会,继续说道:“他从小脾气就不好,人前装得乖,人后遇上不顺心的事就又哭又闹,熟人面前放肆得没边。我看得出来,那些大人也看得出来,因为他身体差,所以全都让着他。”
“……看得出来?”
“我又不瞎,”邵航语气淡淡,“天天看他演,不知道累不累。”
简迟哑然,忽然有些同情费尽心思不想被看出真实一面的白书昀,能让邵航评价‘脾气不好’的人,大概率是真的脾气很糟糕。想起白书昀提到白音年时慌张的表情,简迟问:“他很怕他哥哥吗?”
这句话似乎碰到了什么敏感带,邵航不含感情地扯了一下嘴角,踩重脚下的油门,“他是怕,他们家两个兄弟,一个比一个神经。你理白书昀做什么?他对你说了什么?”
听到一个本身病得不轻的人说别人‘神经’,简迟复杂地回答:“没什么,小打小闹。”
“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就回答我四个字?”
“这是事实,”看在之前用邵航钓出了白书昀的份上,简迟耐心不少,“他要是真的做了什么,我还能从里面出来吗?”
邵航意义不明地嗤笑一声,“我忍他是因为家里的关系,你忍他做什么?他要是对你不客气,你报复回去就行了。”
这对邵航而言的确简单,落在简迟耳里格外好笑,偏开头没有回话。邵航似乎也有什么心事,抿了下唇,余光瞥来,对上简迟的后脑勺又不甘地移了回去,放在旁边的手机划破沉寂,邵航看也没看地接起。
“说。”他对那头吐出一个字。
简迟被刚才的意外折腾得身心疲惫,昨晚漏掉的睡意在这个时候缓缓袭来,刚闭上眼睛,就被身边挂掉电话的邵航沉声打断,笃定的问句:“白书昀找人对付你家了?”
心骤然漏了一拍,简迟感觉脑子有些空白,续不上画面,“……什么?”
“他找你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邵航把手机扔向后座,重重一下砸在座椅的皮质软垫,“你刚才见他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对吗?”
三两句话就定下事实,简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直起身体,“你查这些做什么?这和你没有关系。”
邵航看向他,眼底蕴着隐隐的怒气与不解,好像被刺到了一样,“我在帮你,什么叫做和我没有关系?”
“我没说过需要你帮忙,”简迟发觉这句话的口气过于冲动伤人,沉默了一阵,“这件事我能解决,不用你插手。”
“晚了。”
邵航直视向前面的路,沉声不容抗拒:“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后天之前会解决。”
短短一句直接堵住了简迟停留在嘴边的话,错愕褪去,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覆盖而来,他无法遏制地想起邵航坐在窗户后满含戏谑的一瞥,还有喊他‘滚’时的冷漠恶劣,那些画面与此刻坐在驾驶座上尽管脾气暴躁也依然开往他家方向的邵航重叠,一样,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