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迟听到第一句话时鼻子酸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说‘不用’,然而并没有成功抢过季怀斯,“不用麻烦……我都是叠起来放在衣柜。”
季怀斯重新露出笑容,一件件娴熟地叠好,按照简迟的话有条理地摆放,让坐在床边的简迟有种被人格外照顾的不习惯,或者说感动,没忍住又说了一遍:“谢谢。”
不是客气礼貌的‘谢谢’,而是发自内心对季怀斯的真挚感谢。
“我什么都没能帮你,就连找到你也多亏了沈抒庭,这句谢谢不应该对我说,”背对着简迟,季怀斯的表情看不太清,连带语句也压抑得模糊,“简迟,你会失望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简迟怔了怔,攥紧身下的床单,“……我很感谢沈会长,他帮你肯定也是因为你们是最好的朋友,说到最后,要感谢的还是你。”尽管知道‘朋友’这个理由夹杂不纯的因素,简迟还是安慰道。
“沈抒庭昨天找到你的时候,你们聊了些什么?”
季怀斯叠放完最后一件衣服过来坐在简迟身旁,表情让简迟的心放回去一点,看上去只是寻常的关心。
“没什么,只是问了我事情的具体经过,”因为不清楚沈抒庭究竟怎样向季怀斯解释,简迟只能潦草带过,试探了一句,“沈会长把事情全都告诉你了吗?”
“他告诉了我,但我更想听你亲口说一遍。”
简迟没有拒绝这个并不无礼的要求,把从被白希羽骗上甲板开始,一直说到刚刚做完的最后一次伤口检查。当然略过了沈抒庭的存在还有和白音年的接触,叙述时断时续,像是有一只手牢牢抓着他的心脏,一边在耳边说‘不要隐瞒’,另一边却说‘不要让季怀斯知道’。
最后还是一句都没能说出口。
季怀斯自始至终没有露出疑虑,安静听简迟说完,接上他的声音:“昨天沈抒庭确定了你的位置,我想过去找你,但他认为他比我更合适。”
简迟怔了怔,季怀斯注视他的眼睛,似乎在缓慢地,柔和地触探进深处,“他说的没有错,比起我,他更有资格和白家谈判。我明白这个道理,可还是对自己感到失望,明明我才是你的男朋友,你受到伤害时我却除了担心什么都做不了,听到他的否决,我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当季怀斯露出这样的神情,简迟把最开始想好的关于从前不寻常偶然的问题全都抛在脑后,只把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去:“你一点都不渺小,对我来说,你能做的有很多很多。不能出去的这段时间我经常想起你,害怕的时候……想你会很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