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良好的隔音也耐不住重物砸在墙壁上的动静,夹杂几声狂躁的吼声。沉寂片刻,门猛地拉开,简迟被不由分说推了出去,刚说出一个‘邵’字,邵航冷声中透出浓烈的威胁:“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简迟捂着被推搡的手臂,面前的门用力关上,差一点打到他的鼻尖。简迟僵了几秒才从这种可怕中回神,一转过身,从旁边房间走出邵先华的身影,他身后跟着一个男人,正是先前把简迟推进车里的西装男。
为了避免被怀疑,简迟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视线,低声说:“邵先生,我劝不了邵航。”
邵先华的目光扫过他看上去被伤到的手臂,听不出相信与否:“他是什么态度?”
“不肯道歉,”简迟如实说,“我觉得他并不想见到我。”
“是吗?”
这一声很耐人寻味。
简迟猜到邵先华绝对不是那么好糊弄,脸上隐隐透出些难以启齿的尴尬,很快被他掩饰下去,但简迟知道邵先华一定会注意,“您比我了解邵航的脾气,他决定的事情怎么可能被我这个外人三言两语说动?”
“外人?他可不会替一个外人求情顶撞。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多得多,不要耍这些小花招。”
“那您应该也知道,我和邵航早就没有任何关系,”简迟鼓起勇气直视邵先华的审视,“我和邵航之前确实有一些误会,产生过交集,但是自从我和别人在一起后,邵航就讨厌上了我,更不可能听我的话。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再去调查一遍,学校里甚至有传言说邵航想要害我,虽然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但也差不多。”
假话容易被听出来,但套上真话的假话让简迟自己都快相信了。
趁着邵先华沉思的空当,简迟拿出了自己毕生的演技,垂下眼仿佛陷入巨大挣扎,“邵先生,我知道您不会轻易放过我,我可以再试最后一次,和邵航好好聊,但如果还是这样的结局,我也没有办法。”
纵使邵先华有再强的权势,他也有大部分高位者都有的通病,对弱势力的轻蔑与不设防。简迟早就看出来,邵先华是一个对个人能力极为自信的人,从下车时对他的忽视,从给邵航不上锁的窗户,都能看出邵先华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身居高位太久,看谁都像在看一只蚂蚁。
简迟的示弱于他而言也再正常不过,任何人在经历了绑架、亲人受到威胁、身体被伤后,都难以保持一开始的强硬。邵先华转瞬间便有了思虑,笑容在简迟看来无比虚伪,“你只需要做你能做的,不必担心,邵航有时候只是嘴硬,心里不见得那么想。再试一次,兴许就有效果。”
“那我爸……”
“人已经撤掉了,”邵先华说,“放心,我不想伤人,你只要按照我的话去做就会什么事情都没有。”
无论这句话是真是假,简迟都松了一口气,重新蓄起勇气和耐心,推开了门。
这一次再也没有砸东西和吼声传来,房间陷入沉寂,似乎的确按照简迟说的那样要和邵航‘好好谈谈’。然而这场寂静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直至透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邵先华原本没有多疑,在他看来,简迟根本不可能有欺骗他的胆子,而且新的资料很快送到手里,情况和简迟说的基本一致,更加笃定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