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斯每一次都会告诉白希羽‘没事,这不是你的错’,可是这一次,季怀斯在良久的静默后开口:“你需要我帮助你逃离他们,是吗?”
白希羽哭得红红的眼睛含着水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我不想连累你……”
“你已经连累了我,”季怀斯说,“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像邵航他们一样被你吸引,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很抱歉,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帮你,在我看来,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
向来温和的季怀斯第一次对白希羽说出这番几近冷酷的话,白希羽的表情凝滞在脸上,连带泪水也停止流动。
他再也没有主动找过季怀斯,但每次碰见,白希羽眼中都会闪烁忐忑与受伤的光,引得其他人朝着错误的方向一步步深想,季怀斯的处境没有得到改善,反而越来越遭。毕业舞会如期而至,白希羽一边观察季怀斯,一边熟练地勾起白书昀的恨意——从前很多次陷害,都是这样而来。
于是一切就像本该发生的那样,白希羽不顾季怀斯的拒绝坐上了他的车,绅士风度使季怀斯最终没有将他赶下去。整整一路白希羽都在或隐晦或直白地表达他对季怀斯的爱意,由言语渐渐上升为了肢体触碰。毫不意外,白希羽在半路被请下了车,看着视野里渐行渐远的黑点,他站在路边的树后,就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安静等待。
他知道白书昀看见了他上车时的举动,知道白书昀今晚喝了不少酒,知道白书昀被刺激后往往会做出一些愚蠢的事,知道车里坐着的是季怀斯。
于是当那辆挂着熟悉车牌号的车朝季怀斯离开的方向横冲直撞,白希羽知道命运又一次垂怜了他。
在简迟看来,白希羽的每一次计划都称不上严密,或许那天早上俞莉不想喝酒,或许她没能抓起消毒剂的瓶子,或许她只喝了一口就吐出来,或许邻居发现得及时……
就像现在,或许季怀斯从一开始就会阻止白希羽上车,或许白希羽并没能在半路下车,或许白书昀没有被刺激到开车杀人的地步……所有的或许都会是失败的诱因。
但所有计划最可怕的一点,是即使失败,身为策划者的白希羽也不会有任何惩罚。俞莉不会发现白希羽对她的杀念,也许只会觉得是自己发酒疯时不小心拿错了瓶子,而白希羽一定也会慢慢让她对此深信不疑。季怀斯不会知道死神和自己擦肩而过,白书昀更不会想到他从头至尾都在被利用。即便失败,白希羽也有一万次从头来过,并且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