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再忆怀前头原委。
她亦不过是因机缘巧合与他相遇。他瞧着可怜,多了些关爱。
早时,乐谙还醒着同自己说的那些言语,全然已超出了他此时心知。
何谓,见着的第一眼便分外喜欢。
何谓,知晓了两位客人同他一块儿,便难言的心思沉重,惶惶然的想哭。
何谓,往日若有机会,她定会抓住......嫁予他。
他亦是心思恍然。六百多年了,敬畏者有之,轻视者有之,谩骂者有之。唯独未有被小丫头模样的女子,表过心迹,许过终身。
指尖绕了一圈她的发,把玩着。
顺顺柔柔的,与这娇气憨憨倒也是相配的。
她说话间长睫掩了水眸,低低垂着。他望过去,樱唇张合,面色娇红,羞意全全在面儿上留着。小嘴吐露的字句,激荡心房。
激荡之外,他已忘了自己回答了她何种话。 大抵是说,她还是小,不该多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平添些自己的烦扰,此事往后再论的意思罢。
那会子,她扁了扁嘴,似又有泪欲泣。努力良久,方容了它们在眼眶子里打转,低低应了句:“好......”
*
后出了响秋殿,阿佐阿佑已然在外间冒着风雨候了几个时辰。见他出来便迎上去,撑了纸伞过去,遮了扶修冠发,挡了雨去。
第一遭纳了女子进宫,两方且都欢喜。他这三日的休沐,过得还算清净。
扶修脚步未停下,跨上一旁轿辇,“差人东西去青璃郡阁,挑好的选去。起驾,去乡安郡阁罢。”
他还欠着乡安郡阁孟氏一个恩典,得去还了去。便是作昨日帮着他相瞒的条件了。
“是,陛下。”阿佐这领了青璃郡阁的差事,择了另一条宫巷,前去知会闻倧。
阿佑这就随着妖帝一路去了乡安郡阁。
扶修自问,对乐谙是何情愫。他说不清,又道不明。定不止是可怜这么简单了。
好在也可索性不去想了。他早已将那爱哭包圈进自己往后的生活,她想逃也是逃不掉了。
一个在妖帝黑礁榻上滚大的女子,谁还敢做肖想。
如此想想,舒心了不少。
*
大雨之下乡安郡阁也是门窗紧闭。幽阁置于风雨之中,水汽氤氲缭绕其间,别有一番景致。
阿佐快步而行,去了郡阁门口,将那门敲开来,做了内侍该做的事,大声报了,“陛下驾到!”
再而后,内里宫婢鱼贯而出,排排行礼。
妖帝下了轿辇,嗤出一笑,“无趣的紧。”不似响秋殿,明面儿上规规矩矩的,实际都可以打作一团。
“陛下既嫌弃我乡安郡阁无趣,怎的又过来了呢?”这乡安郡阁的主子,孟氏宛筠。中衣阖着,外披了件宽袍,长发散下垂着,笑着说了这话,缓缓而出。
扶修也不过就是反应了一瞬,便大步走向她。一把揽了孟宛筠纤瘦腰肢,柔道:“朕过来这处,自是这里有个可吸引朕的宝贝。”
孟宛筠心头直笑,又自顾的做起娇来:“陛下怪狠心的,是何时离去的?妾身都不知晓。”
“爱妃想知?那便随着进去,朕慢慢说与你知晓。”
可见的,孟宛筠面色凝了凝。
“......”
*
进了郡阁内阁,二人也便都不愿意装,自做自的事情去了。
孟宛筠这厢甩下外袍,软绵绵坐上了贵妃榻,也不理他。
良久,见妖帝一旁坐下,还饮起自己的香耔茶,顿时深觉不爽。便做了极其嫌弃的言语,道:“陛下方才的戏,着实太过了。”
哪知妖帝十分的不紧不慢,又饮一口,品了品,“朕第一次演戏,难免生疏。往后会有长进的。”
孟宛筠气极。 这般事情,敢情还有以后?
“妾身一贯的不喜关心旁人之事,不过有关自己的事,也绝不会轻易松口。”
孟宛筠出言咬了牙,算作赌了自身一副傲气。她也总得为着自己,争取一番。
好在扶修此刻心境平和,直盯着白瓷绘鸟制的茶杯瞧了半晌。这茶味道甘甜,入后胃暖,而后口齿有香留。
她该是会喜这味道的。
“朕知晓了。答应你的事朕不会食言,要寻何人,你说便是了。”
“朕可尽力替你寻他,带进宫来与你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