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雨却道:“阿佑哥哥,此事不急。可待王宫医将殿下的身子稳住之后再行上报,不然陛下那头知晓了也是干着急。”此处离妖界已远,传信来回也得几日,怕就怕宫里那位大主子万千忧心,降罪下来。
小殿下的性命丢不得,她阿佑哥哥的性命也是极重要的。
“这处地方已不安全了,得走,咱们得带着殿下快些走!”阿佑几乎发了狂,拿出锦囊来放出所有,用以加固宅子外的结界。
他这脑子已不清醒了,好在幸雨还算清醒,及时将他点醒。
“这处不安全,别处就安全了么?”那东西既能旁若无人的伤了小殿下,它会找不到别处地方?
显然不是。
“阿佑哥哥,我进去帮着王宫医,你在外间万勿乱来,一切等王宫医诊治过后再说。可好?”
阿佑默了话,点了头。
......
一个时辰过了,王儒方自里间将门打开,与幸雨二人走出房间。
阿佑急急的迎上去,见二人面色尚算得上从容,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气。 王儒一手的血迹,长舒一口气,叹道:“殿下情况尚好,只伤了心脏,近日须以带来的灵药养着,不宜移动。”
乐谙伤着的心脏处破了极大一个窟窿,可幸着她非凡人,若是个凡人就该是当场毙命的结果了。
不过心脉那处恰好是乐谙这身子最为致命之处。妖类仙家的身子皆有这样的地方,那处伤重即刻便现原形出来,乐谙这时就是原形已现的模样。
王儒言语一落,阿佑心头大石才算真正落地。
临了,忧心着又问了句,“殿下留那么多血,当真无事?”
王儒道:“殿下又不是凡人,也不是妖族,无事的。”
她那原形,美则美矣,碧蓝色双眼,额上的双角和鳞甲,王儒一介凡人当真是没见过的。只知妖族之内,不存有这样模样的族类。许是她们灵兽一类,长得奇怪了些罢。
思及此处,王儒倒也不由有了另一层思虑,犹豫半晌还是道了出来。
“不过......我倒觉得那人并非冲着取殿下性命而来。殿下这伤看似严重,实际不然。”不过是血流的多了些,于性命无碍。
眯了眼儿,他又喃喃:“并非为了取殿下性命,下手这力道却也好似把握不准。倒像是......”
这吞吐惹急了阿佑,他这开口便显得毛躁了些,直道:“倒像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可惜他这话未有让王儒放在心上。王儒未做理会,蹙紧了眉头将心中猜想兀自道出,“这倒像是,专门为了试出殿下的真身一般......”
阿佑:“!”
*
再往后,阿佑便将今日之事悉数写在信中,连同王儒的一番推测一起送往妖王宫。
这回的事儿出的大,阿佑倒也盼着主上给些实令下来,而后即便是领了罪,他也甘愿了。这般无头苍蝇似的日子,整日惶恐,当真是不好过。
不过,此信一去,他与幸雨的婚事怕是再难了......
陛下所言的赐婚,是在小殿下平安无虞回到王宫的前提之上的。
......
可惜,送信的灵鸽刚出宅子结界便被施了仙法,失了灵气,才飞出几丈就进了一人的鼓掌之中。
那人便是先前立于石牌坊之上,盯了乐諳良久之人。
一头青丝里,白发已生,披散下来,衣衫也是褴褛。白袍沾污,破洞满布,间或还夹杂着些许焦黑痕迹。抓了灵鸽在手里,直接取了其腿上的信件,一手将灵鸽抛开了去。
难想此人便是五界之内赫赫有名的尊神,上乙。
展开信件,细读了一遍。
隔了许久,那男子呆了原地竟掩脸而泣,痛哭起来,“谙儿,谙儿......本君的谙儿。”信中伤了身子的小殿下,想来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忆起前几日出关后,自己前去寻天帝问妻儿下落之时的模样,真真像极了一头任人愚弄的蠢驴。
他的拙荆只是凡人罢了,几百年前他受重伤时,妻子怀胎不足两月。
他未有有留下一字一句,便迫着闭关去了。
思来想去,他这辈子是负了妻子良多,总待想着日后出关补偿,却忘了她是凡人的事实。他与妻子早早就不知隔了几世,数百年的魂忆都散干净了。
阴阳有道,强求不得,她再不是她了。 他的妻子便再回不来了......
待他真正问起天帝,孩子的下落。天帝那般支支吾吾又异常难堪的模样,直戳人心窝子。
依照他那位师弟天帝所言,他的孩儿是个女孩儿。天生便随了他的神识,并非凡人,是为螣蛇一族嫡出血脉。
儿女出生之后二十余年,妻子便去了。
失了母亲,孩子便有了病态,渐生痴呆之象,不时甚至口吐鲜血。天帝寻便仙医亦无法子可医治。念及螣蛇一脉艰难,此后,天帝便将孩子封于补天遗留的天石所铸的蛋壳之中,保其性命。
孩子后放于天界观台后山,以上古之术封印。
哪知后来的变故滔天,天界之内天帝眼皮子底下,竟有人将封印堪堪冲破,将他的宝贝女儿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