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初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姑娘,油盐不吃柴米不进,偏生他被下了药,封了几处大穴动弹不得,判断不出来者是敌是友,心里更急躁。
但他面上不显,仍保持那副淡淡的模样,道:“敢问,季家和殷家抢了你什么宝贝?”
红妆用手支着下颌,道:“他们抢走了我的小郎君。”
季寒初静默,良久不语。 季家是望族,不可能干出偷偷绑人这种事,就算是他三叔季承暄这种古怪脾气,也是不屑绑架的。
三叔好武成痴,对下属门徒极为严苛,若真有人背着他绑人,先过不去的就是他这一关。
季寒初断定这是误会一场,只想劝说她放人,便问道:“你郎君何人?”
红妆不说话,两手撑着脸颊,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眉目含情,春水荡漾。
“……”
季寒初被她这含情脉脉的目光盯得面如火烧,不自在地扭过头,低声道:“红妆姑娘。”
“嗯?”
季寒初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自重。”
红妆那个在嘴角边稍稍弯起弧度的笑意,顿时僵在唇边。
她缓缓放下手,整个人挪过去,半靠在他身旁,脑袋凑到他跟前,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唇角冷笑毫不掩饰。
“季寒初,你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也是徒然。季寒初不想同她多多争辩,侧过身去,用尽力气将身子往边上挪开了些,想躲开她的触碰。
谁料红妆这女子果真凶悍异常,看到他动作,竟然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子,将他直接拽到了自己面前。
可怜季寒初现在如普通人手无缚鸡之力,就这么被她扯了两下,便和她鼻尖对鼻尖,脸贴脸,吐气间全是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
红妆抓住他衣领,冷笑着重复道:“季寒初,你、给、我、再、说、一、遍。”
季寒初垂下眼睑,细长的眼睛在眼尾形成锋利一笔,他不疾不徐,柔声道:“红妆姑娘,请自重。”
红妆恶狠狠地打断,道:“你让我自重?!”
她倏地放手,拍拍衣摆,嘲讽道:“看了我洗澡,破了我身子,同我行过周公之礼,如今你让我自重?季三公子做那些事时倒很是开心,怎么那时没同我说自重?”
季寒初越听越荒谬,越听越羞耻,整张脸白了些又红了些,忍了又忍反复吸气。
他绝无可能干过此等荒唐之事!
堂堂姑苏季氏的三少爷,武林大家的亲外甥,医者仁心的公子初,被一个小姑娘堵得哑口无言。偏偏季寒初亏就亏在涵养太好,从小到大都不会骂人,拼死拼活也只从齿缝里憋出几个字:“姑娘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