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烬重新给季之远包上伤口,“小姐想嫁给他。”
季之远一愣,难以置信:“她疯了?!”
季寒初叛族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他和红妆是一伙的,就算没有证据指明殷芳川的死与他有关,但他包庇在先出逃在后,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殷青湮是觉得殷家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她是爱季寒初爱到昏了头,还是在她心里所有的人命加一起都比不上一个季寒初?
戚烬替他解答:“小姐不知道这些事,她以为所有事情都是红妆做的,三公子并不知情。”
殷青湮不知道殷家派了杀手又被季寒初拦截,也不知道季寒初为了红妆叛了氏族,只知道红妆口口声声要杀殷芳川,而殷芳川也确实死于她手。
至于季寒初和红妆的暧昧举动,肯定是被迷惑了,是中了蛊。
她打从心里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三表哥会是妖女的帮凶。
季之远骂道:“蠢货!”
抬头看了看戚烬,皱眉道:“你难道不会告诉她真相吗?”
戚烬平静道:“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殷二爷和殷大夫人确实都是红妆杀的,三公子根本没有动手。她死了,他们的仇就干净了。”
季之远冷冷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帮着他了?”
戚烬取出一枚钥匙,展示在季之远面前,“这是小姐想要的真相,她想要的,我都会给她。”
季之远抬起头,与他对视:“你什么意思?”
戚烬也看着他,把钥匙递到他面前,说:“二公子,只有你能帮小姐了。你帮她,我就帮你。”
戚烬很喜欢殷青湮,喜欢到能忘了自己的地步,殷青湮要她的三表哥是无辜的,那他就是无辜的,她想嫁给季寒初,那他也会想尽办法要季寒初娶了她。
可是谢离忧和季靖晟掌家,这件事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 季之远瞧着那枚钥匙,怎么也想不透世上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傻子。他其实知道,戚烬之所以投靠他只是因为他是殷青湮的表哥,他利用这层关系,把第四门和第五门全都收拢麾下,但他不认为戚烬对自己有什么真心。
哦对,是没有,他的真心开始是因为殷青湮,现在还是因为殷青湮。
季之远往后靠了些,他喜欢这种银货两讫的交易,利益永远比感情坚固,但他还是要问:“你就没想过,我爹回来了,看到你把我放了,到时候我们两个都活不了。”
戚烬早就想到过这个,他握着钥匙,说:“你有办法的,只要能出去,你肯定有办法。”
季之远勾了勾唇角,他确实有办法。
他抬手,招戚烬上前,问他:“鹰弩在哪里?”
戚烬:“放在第四门的兵器库。”
季之远冷笑,“鹰弩的暗格里有一颗佛珠,你去把它找出来。”
戚烬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
季之远垂下眼帘,似笑非笑:“然后你找个机会,把里面的东西让谢离忧吃了。”
戚烬下意识说不行,他和谢离忧虽然不亲近,但也认识多年,要他害他性命,他做不出来。
季之远:“你不这么做,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
戚烬沉默半晌。
季之远安静等着。
半晌后,他开口:“还有呢?”
季之远摸了摸自己毫无感觉的右手,讽刺地笑,“小湮儿不是喜欢季寒初吗,那就把季寒初送她吧。”
戚烬眼眸不可见地沉了沉,抿紧唇。
季之远松了手,从他手里拿过钥匙,插到锁孔里,轻轻一转,铁链打开了。
“有些事情,能忘记的就不要想起来了。”季之远丢了链条,发出沉闷的响动,“毕竟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你说是吧。”
戚烬:“季门主那里……”
季之远:“一个疯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链条磨蹭在地上,日光下,尘埃飞扬,季之远的眼神就在这片尘埃里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狠。
“当年他不是也很喜欢那个女人吗,为了护她周全,连命都不想要了。可最后呢?一碗药下去,让他忘记不还是照样忘了。脑子里只有木雕的疯子,恐怕这么多年了,连她怎么会失踪都还没想起来吧。这次也一样,既然要忘,那就大家一起忘好了。”
季之远笑起来,没有什么温度:“反正,他也只不过是一个疯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