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林小姐后来几次都是找林咨诚订的房,她和丈夫关系的确不好,跟林咨诚交心诉苦,林咨诚宽慰了她,又带她玩得很高兴,林小姐于是很信任林咨诚,她才是心眼实诚那类,不然也不会一直对她那个窝囊废丈夫死心塌地。林咨诚把林小姐心带野了,林小姐不经常回家,也不愿受丈夫摆布了。
程雯说林咨诚现在还管妇女解放的事了,林咨诚把林小姐消费的提成从程雯那领回来,像模像样请林小姐吃了顿饭,林小姐喝着白兰地婉转问能不能包林咨诚一段时间,林咨诚像往常一样拒绝了。
林小姐对丈夫的顺从何尝不是占有欲的另一种形式,当林小姐要将这种占有欲转移到林咨诚身上,林咨诚察觉危险,立刻跑了,林小姐觉得很惋惜,她不知道林咨诚目前还做少爷的活计,以为他跟杨凡一样只做销售。
杨凡这一个星期都没在场子里露脸,阿说得去看看了,林咨诚准备一会结束了给他打个电话,明天去看看他。结果这事他俩都忘了,林咨诚是第三天时候去杨凡家附近一家奢侈品转卖铺子,卖一件客人送得又俗又丑的包,出来了想着去杨凡家看他一下,他没杨凡家钥匙,按了两下门铃,又打电话,隔着门听到里面的铃声光响着,没有人接。
林咨诚以前听过一些传奇,说有同行被女客人老公找人弄死的,说得又香艳又惊悚,还有些滑稽。林咨诚看着黑漆漆的防盗门眼皮子跳,有不好的预感,他打电话报了警。杨凡跟他一样没依没靠的,失踪了能找的只有警察。警察找物业开了门,林咨诚很有先见的在一楼等,半天了有一个警察下来,询问他情况,林咨诚一一回答,他一直觉得眉毛上头有什么东西发痒,不停的拿手去挠。
警察说杨凡死亡三天了,问林咨诚最后一次见他什么时候。初步判断是自杀,但未排除其他可能,林咨诚把眉毛上一块皮肤搔成红色,眉毛的毛流也让他搓乱了,警察话问到中途,林咨诚忍不住说:“我能问一句,他样子好么?”
警察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林咨诚刚刚一直看着地面,此刻抬起眼来,“他死得惨么?我想着他要是死得不好看我就不看了,要是挺安详的,我就看他一眼去。”
警察听了,低声告诉他一句:“还是别看了。”而后拍了拍他的背,让他跟他们去派出所做个详细的笔录。
走出单元楼,林咨诚被太阳刺了一个猛的。他知道眉毛上头是什么感觉了,痒痒的好像一道血从天灵盖涌出来再往下淌,淌到眼前了,血红色,又被这太阳光刺得发黑发暗。
程雯跟杨凡没什么交情,但听到他死讯也还是愣了一愣。尸体在法医那验了两天还给林咨诚他们,程雯帮着找了人办后事,入殓师化了妆后把人冻冰柜子里,摆在殡仪馆三天,按说都摆到七天的,杨凡在家里悄没声先死了三天,加上警方调查取证,也差不多够数了。来送的人也不多,还是几个夜场的人,林咨诚还看见以前跟杨凡一届后来不干的一男的,他好像回家乡结婚了,开了个超市,过得挺好的。
没杨凡之前的客人来,主要都没收到消息,林咨诚送完杨凡一个月里还有人点杨凡的名,林咨诚过去解释道歉,也没说这晦气的因果,就说杨凡不在这干了。
林小姐身子挺干净的,衣物散发洗衣珠的气味,身体说不上美,生育过肚皮、大腿、屁股上满是妊娠纹。林咨诚亲吻这些痕迹,林小姐是个传统的中国式母亲,为了正在读高一的一儿一女从未想离婚的事。她手脚都是茧,脚后跟干裂出好些道纹,林咨诚送过她一张美容卡,当然也是帮人做推销,是夜场里最近上岸没多久的一个姐姐,靠金主开了家美容院,正搜罗着客户,托美容院的福林小姐的面庞的确一天比一天光滑紧绷起来,但一双手脚难立刻见效,林咨诚把脸贴在上面,闭上眼像回到农村,那一下雨就泥泞的土路,还有路边扎起的玉米秸秆和堆放一地的碎乱砖头,他就是农村出来的,因为一直在县镇以上的学校读书,没做过农活,身上没什么乡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