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一向给人勇气。他在这样一片黑里看着江逾声,刚刚开着灯时无所遁形的尴尬好像消散了很多。
江逾声像是不习惯挨那么近,不知怎么就往墙边挪了下。
祁斯白忽然扯住他的袖子。
“你不想听,我以后就不说了,”祁斯白小声说,“和牧阳成一起,习惯了聊八卦,忘了你不喜欢听。”
祁斯白在黑暗中,执着地盯着江逾声看。直到手上慢慢松开,才听江逾声低声说:“没有不想听。”
江逾声察觉出祁斯白的认真态度,知道绕不开这话题,顿了顿,用一种像是想活跃气氛的口吻,半玩笑着开口:“真不拿我当外人?讲那么细,你以前也跟牧阳成讲……”
江逾声话音一顿,又轻声说:“不过,听牧阳成的意思,你以前也没有过……”
“……没有过什么?”祁斯白懵了懵,忽然打断他:“不小心牵完,我就搀他回去了。”
祁斯白又扯了下江逾声的袖子,好像不动手动脚就不会说话似的。
他言简意赅地申明:“我现在知道要……保持距离了。”
江逾声静了静,不动声色地垂眸看了会祁斯白扯着他袖子的手,忽地,在没人看见的黑暗里弯了下唇,似无奈,又似自嘲。
他很低声地喃喃了一句:“你知道要保持距离?”
这句问话的语气有点怪,说不上是反问,还是什么。祁斯白心底滑过一点异样,转瞬又消逝了。
他嗯嗯着点了两下头。
黑暗里,祁斯白隐约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随即就听江逾声笑了一声。
祁斯白不知怎么就意识到,刚刚在屋外门前的莫名龃龉已经翻了篇。
他翘了翘唇角,放开江逾声的袖子,刚刚闷了好久的心情终于放了晴。一时间,他怀疑自己待会更睡不着了。
左右两人都没睡,他刚刚憋了半天的话匣子这会就憋不住了。
江逾声:“睡……”
“吧”字还没出口,祁斯白忽然又凑近过去,动了动鼻子。
江逾声下意识朝一旁避了下,僵住了。
祁斯白凑得有些近,低声跟他耳语:“我刚刚不小心用了你的沐浴露,你闻出来了吗?”
江逾声沉默了会。
似有若无、轻轻浅浅的熟悉香味萦绕在鼻尖,却来自……另一个人。江逾声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
“嗯。”
“可我觉得跟你身上的香好像还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