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白撑着脸颊想了会,凑近他问:“你暑假要帮我试验我到底能……接受男生到一个什么程度的那个时候。”
“……嗯?”
祁斯白现在回想起还会有点脸热,“我有时候觉得你不遗余力到——像是想把我吓得直回去。但有时候又真的有点像在试图……掰弯我。”
江逾声先是被他这“吓得直回去”的说法逗笑了,而后沉默了一阵,轻声坦白:“我有点……矛盾。”
他看着祁斯白,犹豫了好一会。他像是怕提醒祁斯白想起家人这回事,但最终还是开口说:“我跟我爸……一直有矛盾,但他发现我喜欢男生,还闹到我当时的学校去,这个是我和他彻底闹掰的导火索。”
祁斯白静静听他说着,并不多问。
“在我所认识的、了解的人里,这条路怎么都不是一条好走的路。所以我最开始觉得,喜欢你是我的事,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受什么影响。”
“但暑假那时候你以为我因为徐塔,已经……”
“嗯,”江逾声自嘲地笑了下,“明知道这事不是这样的,但还是想,说不定你只是一时想岔,觉得好玩,吓一吓,你就又不喜欢了呢。”
但人总会有私心。原本是因为性向不同而告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可突然这个人也可能喜欢男生了,就像天降的惊喜。
所以他有时候夸张地想让聊天框那边的人觉得受不了,有时候又有意无意地在勾他。看祁斯白因为自己的撩拨而害羞,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克制不住冲动。
这样的心理过程江逾声没说,但祁斯白从他云淡风轻掩饰的笑意里领会到了。
祁斯白想了想,跟他说:“嗯……那我们就算,扯平了。”
“什么?”江逾声微怔。
“我掰弯的人,”祁斯白玩笑着说,“当然要由我来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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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开始上课。
要补上欠了三周的进度,光靠老师讲效率太低。所以老师们这天更多的是给大家划重点、总结知识框架,其他的具体内容和练习题都要靠大家自己抽空去补,毕竟下周就又到了一月一度的阶段月考。
江逾声写写划划记着笔记,还能抽出闲心,一边翻开练习册做着题。他坐得端正,只是姿势稍微闲散放松,而一旁的祁斯白整个人都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举着本竞赛书在手里看着,两腿放松地岔开着,半屈在课桌底下。
两人明明还和以前一样,左不过是同桌一起上课,各自学各自的,但感觉又好像不太一样了。
祁斯白偶尔抬眼瞥一下老师,又看一眼前排的两个女生和荆炎彬,而后不经意间心有灵犀地对上江逾声的眼神,心脏就会雀跃又不安分地蹦跶上一小会。
这是一种很隐秘的快乐,就好像他和江逾声在共享同一个秘密。别人在场时,他们会掩饰、克制,装作若无其事,怕被人发现。但心底又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