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1 / 2)

天师上位记 漫漫步归 2565 字 5个月前

口哨声四起。

……

“食色性也。”坐在百胜楼中角落里的一桌上除了陈硕先生外,还坐了几个人,年纪不等,却皆戴着儒帽,一副儒生的模样。

开口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男子,摇头叹了口气,“饱暖思淫,怎的闹了这么一出?”

“简直有伤风化。”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肃着一张脸,气的浑身发抖,“明日,我定要参上这会仙阁一本,青楼本就是不齿的皮肉生意,居然还做成这个样子,无耻,当真是无耻!”

“可不是嘛,当街夜奔啊!”一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转着眼珠,一副活络像,撇嘴冷笑,“官员狎妓,当朝左相在青楼遇刺,崔王谢三家的老爷子也一同现身青楼,当真是热闹了。”他说着话题一转,“你没说石忠堂这次会接手么?”

“他接个屁!”开口的男子儒生打扮的模样,这一桌上最年轻的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上下,长的有些俊秀,说话却是粗俗,想是脾气极大,不顾那桌上其他几人因着他这一句粗俗的话蹙眉,冷笑道,“参会仙阁有个屁用,参左相,参崔王谢三位老爷子才是重要的,你们是真傻还是装傻,分不清主次。呵,石忠堂这等沽名钓誉之辈自然不会接的,不如我等找个人来接了便是。”

这话一出,台面却是一静,无人说话。

男子冷笑:“怎的,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他说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许是到底文人没有多大手劲,又或许百胜楼里的桌子还算结实,也或许百胜楼里的食客还在争相谈论方才见到的一幕,这一掌拍下去,却并未如何引起太大的轰动,只除了偶有旁桌上的人往这里看了看又很快回过头去说笑了。

“文人傲气啊,诸位的傲气呢!”男子拍着桌子一副分外痛心的模样,“想当年陛下亲封文渊阁,个个才学过人,名动一方,祖父在世引以为傲。如今祖父去世了,我柳闵之虽不是十儒,没有诸位这等才学,却有文人的傲气,官员狎妓,宰相在妓女床上风流快活被刺,这等事情无人胆敢上报!怕谁?怕程厉胜?还是怕西南侯!”

台面上的几人脸色铁青,这年轻的说气话来也太没有遮拦了。

年轻男子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下,继续说道:“陈硕先生,您一直不服文渊阁十儒的排号,不服徐长山文渊阁十儒之首的名声,您一直说徐长山不过是嘴皮子利索的小人,借巧舌之功,博来的文渊阁十儒之首的名头。那么您呢,您做了什么,连这等事都怕,那个口口声声自称义薄云天,不惧权势的陈硕先生去了哪里?”

陈硕白着一张脸,看着众人望过来的目光,颤动着嘴唇,叹了口气:“你说的有理,我知晓了,明日,我会上奏。”

年轻男子双目一亮,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抬手:“陈硕先生,我敬您,若是您担忧身后之事,且放心,陈硕先生高风亮节,您的家人,就算在座的别人不照拂,有我柳闵之在,我向您保证,有我一口吃的,定然有您的家人一口喝的。”

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在座的人纷纷蹙眉,什么叫有你一口吃的,就有陈硕家人一口喝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什么叫在座的别人不照拂,一口饭而已,谁还会吝啬那一口饭?

是以众人纷纷表态:“闵之此言差矣,我等与先生如此交情,怎可能枉顾先生家人于不顾?”

陈硕默默地将酒喝了下去,起身:“那陈某便先走了,回去准备一二,明日上奏参程相一本。”

“先生高义。”几人参差不齐的声音响起,眼里满是忧心。

席宴散去,众人起身,独自喝酒的柳闵之留到了最后,结了账出了百胜楼,却并未立刻回家,转而走到一边的酒墨居里。

一踏进去便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好酒!”

酒墨居的墙上诗词无数,还有人捏着笔站在墙前提笔写着,柳闵之看了片刻,便提布,向最里面一桌走去。这一桌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醉醺醺的趴在桌上半睡不醒的模样。

还有一个人却是很清醒,拿酒泡着甜枣,就着小菜优哉游哉的看着众人。

这二人不是旁人,正是裴宗之与黄石先生。

柳闵之笑眯眯的走了过去:“表兄,好久不见!”

第201章 表兄

神情恣意淡然的裴宗之看了他一眼:“我的母亲同你们家没什么关系,我不是你的表兄。”

“话不能这么说啊!”柳闵之笑嘻嘻的搬了张凳子坐了下来,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裴二爷是我姑父。裴家二房的都是我的表亲,都姓裴,你自然便是我的表兄咯。小时候裴老太爷在场的时候,我不是也喊你表兄来着么?那时候你可没这么冷漠,当真是叫人家好生伤心。”他做出一副伤心至极的模样。

裴宗之抬眼看他:“我如今是实际寺的人,化外之人,哪里来的什么表亲。”

柳闵之笑嘻嘻的想要去拿桌上的甜枣,却被裴宗之先一步端走了,扑了一空,他也不以为意,继续笑眯眯道,“表兄,不要这么小气嘛,你这化外之人又吃肉又喝酒的,也好歹给我一口肉汤接济接济啊!” “没有。”裴宗之抬了抬眼,“还有既然承认我是化外之人,你管我作甚。”

“忒不讲情面了,天光大师都没有这么不将情面。”柳闵之叹了两声,“表兄啊,不要这么无情啊!”

“我就是这么无情。”裴宗之道,“你要讲情面去找师父他老人家。”

柳闵之笑眯眯的趴在桌上,拇指抬了抬指向隔壁百胜楼的方向:“表兄,你知道么?我方才舔着脸参加了陈硕牵头的酒席,一开始那几个忧国忧民的老儒生不要太高风亮节啊,真是说得比唱的都好听。哈哈哈,结果你道怎么,”柳闵之边笑边指向对面的会仙阁,“对面的会仙阁冲出来一堆赤条条的白斩鸡,当时陈硕的脸都绿了,都在讲有伤风化,稍微有气节一点的说要去参会仙阁。呸,这群老家伙,揣着明白当糊涂,我看不下去,激了一激,陈硕在众人面前表态了,明天要参一本程相爷还有崔王谢三家的老爷子,哈哈哈哈,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你能激的动他是因为陈硕真的要脸而你真的不要脸。”裴宗之凉凉的说了一句,点中了其中的关键。

被说了一句“不要脸”的柳闵之非但不生气,反而十分高兴的模样:“对啊对啊,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脸皮够厚,脸这玩意儿,谁爱要谁拿去,反正我不要,你别说陈硕那老家伙那脸色简直快笑死我了,哈哈哈。”

裴宗之看向笑的前仰后合的柳闵之:“你是不是很闲?”

“是啊。”柳闵之点了点头,“国子监的教学博士,月俸不多,却也饿不死,混混日子嘛!”柳闵之笑嘻嘻的坐了下来,大手一挥,“我又不是忧国忧民的文渊阁十儒,看陈硕他们这般忧国忧民的样子,我看不下去,就帮个忙罢了。”

裴宗之没有再理他。

柳闵之坐了会儿,站了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表兄当真好狠的心,真真无情,我先去也。”

走了两步,脚下又顿了一顿:“什么时候回去了,替我向小姑问声好啊,表兄。”

裴宗之还是没有理他。

倒是柳闵之离开之后,他起身结账。

那酒保愣了一愣,指向他身旁的黄石先生:“客官,您的朋友,这……”

“他醒了自己会回去的,我先走了。”说罢不过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酒保摸着手里的银两,嘀嘀咕咕了起来:“这都什么人啊,又一个醉鬼要在这里睡上一整晚了。”

……

回去的时候,那锁匠正在吃饭,将打好的钥匙和泥胚还给卫瑶卿,卫瑶卿摸了银子与他,却突然惊叫了一声,锁匠本能的抬头,一眼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瞳子中,眼神渐渐变得茫然了起来,低头颤动着唇,在屋内转了半日,听得一声轻响,一个激灵,却发现自己傻傻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