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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上位记 漫漫步归 2609 字 5个月前

卫瑶卿抬手还礼:“林总兵。”

“我有一事相问。”

卫瑶卿看着他:“可是想问太子的事情?”

林萧和点头。

卫瑶卿朝他笑了笑:“我只领命送太子他们回长安,别的一概不知,林总兵不会不知道吧!”她说着有些惊讶的打量着林萧和,据她所见,林萧和是个聪明人,应当不会问她这种问题。事关储君生死问题,多数人都是要回避的,问了也不会回答,就譬如卫瑶卿现在的答案。

“我知。”林萧和说道,略略一迟疑又道,“卫监正手执令牌,可号令五城兵马,若我没猜错的话,卫监正是要穿肃州,上山西路,过关东而至关中长安了吧!”

卫瑶卿点头。

“那可能有麻烦了,山西路的一支五城兵马在五度关,五度关总兵方唯是宫中贤妃娘娘的兄长。”林萧和说道。

卫瑶卿神色微凝:贤妃娘娘是六皇子晋王李利的生母,李利也是朝中适龄的皇子之一。

第439章 位子

江山不稳,那个位子照样有人眼红。于他们来讲,江山稳不稳有父皇来操心,有臣子来操心,至于要他们来操心,等坐上储君的位子上再说吧!

江山再如何岌岌可危都远没有自己的兄弟的威胁来的重要。 三年前,太子名正言顺,能力过人,仁厚声名传遍朝野,深得父皇喜爱,不管是出身还是自身都无法诟病,太子的位置似乎很稳。但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遭,太子三年不回,足以让很多人动了心思。虽说三年之内,明宗帝并未改立太子,但那个心思一旦动了又岂是这么容易收回来的?在朝的皇子们虎视眈眈,却在此时,得知太子回来了,又怎会坐得住?

太子的身体到底行不行不是她卫瑶卿能说了算的,即便直言太子时日无多,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夺嫡一贯都是伴随着腥风血雨、阴谋阳谋而来的。过往装病扮猪吃老虎最后登上大宝的皇子屡见不鲜。

那些人不会因为太子病重而就此罢手的。一个活着的太子谁也无法放心,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足够放心。夺嫡本与她无关,谁来当储君在她看来并不重要,江山都有可能易主,天子都坐不稳更遑论储君?但更多的人都不会这么想,私心作祟,一个原本就病重不堪的太子很难活着回到长安。

谁当储君跟她有什么关系?但她要将活着的太子、安乐公主和延禧太后带回长安,即便带回长安之后,这几个人时日无多,那也与她无关了。但眼下恐怕有人想要阻碍她带的人活着回长安。

真是件麻烦事啊!卫瑶卿摸了摸眉毛,看向身旁的林萧和:“林总兵能送我们到什么地方?”

林萧和看着她,收了笑容,郑重道:“五城兵马需执行五城兵律,五城兵律有言,各地兵马不得无故踏入别地州府五城兵马所辖范围之内,一经发现,必将重责,甚至还有可能被问以谋反之罪。”

“用这个也不行么?”她晃了晃手里的手令。

林萧和笑了,虽然语气温和,却是十分的坚定:“卫监正,林某也需按兵法行事。”方才出言提醒她已经算是越界了。

卫瑶卿朝他笑了笑,也不再坚持了。

林萧和人不错,也忠君,但这忠有自己的底线,保求自己,不留诟病,可以算得上明哲保身的一种。这绝对不是什么坏人,甚至还可以算得上好人。但不是那种纯粹的忠诚。

自古以来,一腔热血、纯粹的忠诚都是有风险的,甚至风险极大。卫瑶卿想到庙远先生曾跟她讲过的一个故事,一个用兵如神的将军,在国将破时临危受命,收复河山,他一心只想收复河山,为人太过赤诚,最后反而为天子猜忌,奸臣诬陷,十二道金牌征召也不肯收兵,最后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当然这个故事其中还有各种各样的政事周旋,天子私心,一个人的死很多时候不单单是表面上的缘故造成的,如张家的事情就是如此。

而林萧和也听命于君,却不是那样的臣下,他也会考虑保全自己,考虑明哲保身。更何况带兵出西南府原本就不是他应该做的,于律法不合,所以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做,会提醒已是仁至义尽了。

卫瑶卿并不觉得他有什么错,甚至还有些欣赏,换了是她,她也会同样如此。只不过眼下,她所在的位置会让她头疼了。

骑着马靠近驾马车的裴宗之,她跟他商量道:“再陪我们走一段路不行么?前路很危险啊!”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路有什么时候不危险的么?”

“再一段,一段就好。”卫瑶卿竖了根手指比划道,“就一段,过了五度关就好。”

“过了五度关还有六度关、七度关。”裴宗之一只手控制着马车,一只手搭在半屈着的腿上,“没有哪一关是好走的,你自己去吧,我要回金陵了,出来的时间太久了。”

“能帮一关是一关啊!”她看着他道,“也就几天的时间。”

“你再几个几天就是一个月了。”裴宗之没有看她,认真的看着前头的路,“我帮你够多的了。”

“我们还需要你再帮帮忙啊!”她骑着马跟在他的身边,道,“你慈悲为怀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又没有剃度,慈悲什么?我也不准备剃度,我长得那么好看,剃度太可惜了。所以,放心吧,我一辈子都不会慈悲为怀的,也不会再来劝你向善的。”

卫瑶卿被这话一堵,愣了一愣。然后又听他说道:“你如此露出了真容,不就是想为自己造势么?我在一旁难免分去你造的势,毕竟实际寺的名头摆在那里,有时候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所认为的。”他说着若有所思道,“所以我还是回去吧,剩下来的就靠你自己了。”

“我算过了,到我与林萧和离开,你们出肃州府的地方算起,此去长安八百里,足够你造势了。”他说着回头朝她笑了笑,“你不是一直挺有自信的吗?有什么可怕的。”顿了一顿,他又道,“而且,你若出尽全力的话,安全回到长安应当还是能做到的吧!”

“这世上总有意外……”

“做什么没有意外?”他拉了拉斗笠,“下一回的话,应当就是长安见了。此一去,我离开,你才能起势。”

卫瑶卿看了他一眼,虽然是偷懒的借口,但未尝没有道理,辛辛苦苦造的势若是旁落到实际寺的头上,那就太不合算了。

……

两日的路程走的很快,很快就过了肃州府最后一道防线,踏上了山西路。林萧和领兵站在原地相送,裴宗之也跳下了马车,骑上马走了。

不管是林萧和还是裴宗之,或走或停,都十分的干脆。 安乐公主靠在离车帘最近的地方,掀开车帘看她,目露愁色:“林总兵不送我们了么?”

卫瑶卿点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有军律,林萧和和他手下的兵马不能踏上山西路了。”

“裴先生呢?”

“他也要离去了,原本就是来帮忙的而已。”

“哦,”安乐公主眉头并未舒展开来,看向艳阳烤的有些炙热的前路,“如此,就我们几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