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地惊雷,又是这样的响动,长安城一刹那的凝滞之后瞬间沸腾了起来,有机缘巧合经过皇城门口的行人早已嚷开了。
“开始了!开始了!卫天师已经开始行巫礼了,快去看啊!”城中百姓不少人都向皇城门口的方向涌去。
长安城中正在客栈中吃饭的一行人也在此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走到窗边,俯身看向那些奔走相告的百姓,喃喃:“这可怎么办?”
此时仍坐在桌边放下碗筷的刘凡伸手在耳畔捏了片刻之后,才道:“耳鸣了!这么大的声响,应当是张家秘传的五雷轰天印了”
站在窗边的刘家人连忙望天,这一望忍不住惊呼一声:“真是煞气十足!轰出了好几个窟窿!”
“她先前放言要祈雨我还真以为她擅长行巫,眼下看来或许不是。”刘凡放下捏在太阳穴附近的手,道,“济南府我守在最后玩了一出黄雀在后,她这一次便来了个提前,看样子果真是小气的很!”
“少主,我们还要不要继续?”那刘家人又问。
刘凡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蹙了蹙眉,道:“看看再说!她不行巫求雨,我倒要看看,她要如何补足长安城这个阴阳平衡!”
长安久不雨,一般的阴阳术士想的是求雨,擅长行巫的人也可用巫礼来求雨,而不擅长行巫的人自然要反其道而行,譬如长安久不雨的根源来自于天地阴阳失衡,为何阴阳失衡想来与皇陵染血吉地变凶地有关。她既不擅长,所要做的必然是补足这长安城的阴阳平衡,但要补天地阴阳平衡,从来不是一件易事。
想到济南府最后的那一幕,刘凡喃喃:“我总觉得我好像漏掉了什么。” 第989章 人影
平地惊雷,传遍了长安城每个角落,天师道自然也不会免俗。
裴宗之起身,为对面的张解倒了杯茶,道:“你先喝口茶,我去给你拿些东西!”
杯子里的茶水早已凉透了,入口苦涩醒神,张解看向转身入屋的裴宗之:“你要做什么?”
这个人贪食又挑食,方才就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干什么,眼下这一杯凉茶更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裴宗之在等,等雷声响起。
他进去不过片刻,便抱着一大堆东西走了出来。张解扫了一眼,朱砂、香鼎、符纸应有尽有,眉心一跳:“做什么?”他有种不妙的感觉。
裴宗之指向裴园中的锁魂大阵道:“超渡你的先人。”
“今天么?”张解怔了一怔,觉得有些突然,看着他道,“我还以为会是卫姐姐来,没想到却是你。那要我做什么?”
“你来。”裴宗之将东西堆在石桌上,道。
他?张解只觉心跳如鼓,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害怕或者别的情绪,只是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手却一伸,抓住了他的衣裳,道:“为什么你不来?是考验我么?”
“不是考验,我不会,所以只能你来。”裴宗之道,“听说济南府就是你救的一城百姓,这次你再救一次吧!”
“那不一样!”张解脸色微变,张口听到自己辩解,“不是我救的,是张家先祖救的!”他只是找出了祖宅中的机关罢了。没有那个能力又怎敢担下这等责任?
“这次也没有让你救!”裴宗之说着看向锁魂大阵,“是他们!”
“他们怎么救?”张解问道。
裴宗之斜睨了他一眼,抱怨道:“你话真多!”
虽是抱怨了一句,但还是解释了起来:“长安不雨是因皇陵吉变大凶地,煞气太过以致阴阳失衡。张家历代点煞除恶,以煞镇煞。”
“这样可以么?”张解更是不解:“书上……”他想说书上没写,但才说了两个字就闭了嘴,书是前人的经验总结,经验总是不断完善的,不是书上没写就不可以的。
“大概吧!”裴宗之回了他一句语焉不详的话,手里提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铜钟,“我去撤阵,你准备超渡……”
“我没有做过。”张解有些迟疑,不自然的将手背到身后,他的手心已经出汗了,是紧张,“此前只是纸上谈兵。”
“什么都有第一次。”裴宗之却不以为意,“第一次对上自己人,总会对你宽容一些,去吧!”
语气平静却不容推辞。
张解深吸了一口气,听到自己回答:“好!”
……
锁魂大阵撤下的那一刹那,裴园上空随即风云变色,不过因着整个长安城中响声不断的惊雷,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一幕。
眼下整个长安城中但凡能腾的开手的都往皇城的方向去了,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就是有,也正忙的焦头烂额,脱不开身。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顺道而行,有人逆着人群的方向正往这边而来。
凡事都有第一次,有什么可怕的?张解站定。
安抚神魂、除去怨煞,一世终结,一世开始,轮回的终点也是起点。
人生有七魂六魄,留在最后的怨与煞有多有少,有些人怨煞太过便会滋生他念,由此生出颠倒阴阳平衡之物,也就是常见的鬼煞,这些鬼煞,初时还对为人时的经过有所记忆,往后便会渐渐遗忘,只剩下掠夺生气、阳气的本能。 张家神魂的怨煞并不是来自于怨而是来自于煞,点煞除恶,本就是一件以煞镇煞的事。是以张氏族人死后通常都需借用阴阳术手段超渡终结轮回。
这一次……张解一个恍神,铺天盖地的煞气自四周涌来。
天地变色,入目所见一片赤红,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角、唇齿、鼻间还有耳朵里流了出来。双腿一麻,他一下子跪了下来。
流的是血吧!看来,他果然还是不行啊!不过所幸这也算是输给了张家自己人,不算辱了这个姓氏。张解晃了晃,即将昏倒的前夕一道温润的力量自身后涌入游走全身,裴宗之带着几分嫌弃的声音自身后响了起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弱,你姐姐在你这个年纪……”
“在他这个年纪也未必抵抗的了如此大的煞气。”一道说笑声自一旁响起。
裴宗之看向走过来,自顾自坐下一手搭在张解肩头的刘凡道:“你来我们这里是想做什么?”顿了顿似乎猜到张解想问什么,跟着解释了一句,“他叫刘凡。”
原来这就是那个刘家人!张解身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