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单于,您方才说什么?”
匈奴的营帐之内,陈硕酒过三巡,脸色微红的看向坐在上首的智牙师,问道。
智牙师放下酒盏,笑着望了过来,手指轻扣:“我说,大天师不愿来就算了,反正我们这些蛮人没有大天师指点也这么过了。这和战书,我可以签。”
陈硕一喜,酒意也顿消三分:“单于果然是重诺之人!”
听到“重诺之人”四个字,智牙师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当然!你们汉人不是说君子一诺千金么?”
陈硕忙不住的点头。
智牙师扶着额头,叹道:“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人能否同意?”
“单于请说。”陈硕红着脸,拍了拍胸脯道,“君子一诺千金。”
站在陈硕身后的几个官差握紧了手里的刀,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陈硕,眼中露出淡淡的鄙夷之色。
“我生母亦是汉人,对你们汉人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陈硕不住的点着头,酒意上头,头有些隐隐作痛,只听到智牙师零零散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请求你们陛下借五座城池于我,五年之后再归还,也好让我们也尝尝这稻米的滋味……和战书不但可以签,便是不加期限都没有什么问题啊……”
第996章 夜
借城池?陈硕愣住了。
“借什么城池?”他听到自己在问。
智牙师显然早有准备,一抬手,手下当即便捧上了一张舆图,自边境起算,向大楚延伸的五座城池都被圈了起来。
“也不要什么大城池,就这五座好了。我们可以签订契书,到期必定归还。”智牙师道,“当然借也不是白借,你们陛下同那陈善逆贼打仗,我们可以出兵助你们的。陈大人,你不妨算算,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陈硕怔了一怔,打了个酒嗝,半晌之后,又问:“我们借你五座城池?你出兵助我们打陈善?”
智牙师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总不能白占你们的便宜,对不对?”
陈硕扶着额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夜寒风疾,一个官差从帐内走了出来,凉风吹来,染上几分醉意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听着帐内传来的笑声,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向暗处走去。
早有人在暗中准备妥当了。
“陈硕那酸儒呢?”有官差见他一人出来,颇为不解,“不是跟他说让他趁着席上那劳什子单于高兴,提出见一见晋王殿下的事?”
“他快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官差恨恨道,“算了,莫要理会他了,我们动手吧!杀了李利,事情一成便好了。”
其中一个官差道:“这单于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口中说着学习礼仪之邦,内里却在纠集兵马,他匈奴能跟他抢的人都死光了,陈善和我大楚在打仗,哪个有功夫理会匈奴?他却暗中集结兵马,显然是虎狼之心在侧。”
“我们现在别的也做不了。”那官差道,“正好他纠集人马,现在巡逻守卫正是松散之时,李利一死,我们便走,马匹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留在这里有半个多月了,李利的营帐在哪里早就摸清楚了。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有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官差回头,见是李利身边的那几个文士,不由松了口气,道:“正准备过去呢!”
“快一些吧!”那几个文士神色肃穆的催促道,“那群匈奴守卫轮换只有一盏茶时间的空隙,赶紧杀了那个跟单于称兄道弟的,我们今晚就走!”
官差点头,道:“马匹已备好,就在营门外右拐处的树林里,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两个时辰便能入我大楚境内,你们先走!”
那几个文士道了声“小心”,转身离开了。
……
这么多人杀一个李利按理说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那些官差亦是这么以为的,当砍倒营帐门口的两个匈奴武士,冲进帐内的时候,他们对上的正是独自坐在营帐内的李利。
对上他们,李利不怒反笑,指着他们骂道:“我义兄同我说你们这些人名为出使,实为暗杀我还不信,如此看来果真叫我义兄猜对了。”
堂堂大楚晋王与匈奴单于称兄道弟,这若非亲眼所见,真是叫人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好一个口口声称义兄,既然如此,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长刀出鞘。
“来人!”既然早已猜到他们这些人是为了刺杀,李利自然不可能全然没有准备,一声“来人”便有脚步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中计了!”官差既惊奇且怒,手中刀刃在夜色里发出幽幽的寒光,“跟他们拼了!”
火把交错,刀光血影中,李利不住地喊叫着。 “快!快保护我!”
“我是你们单于的义弟!”
……
有匈奴武士怔了一怔,正要伸手将他拉到身后,便听身旁的武士用匈奴话说了一句。那匈奴武士闻言便翻了个白眼,伸脚将李利踢到一旁,继续跟那些官差厮杀了起来。
并非所有人都听不懂匈奴话的,这些官差打扮的死士中就有听得懂匈奴话的,那句话是说:单于连亲弟都杀更何况是义弟?理这孬种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