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八卦的传播威力刁燃向来有数,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陆斯空这么有名,只是街头一顿串的功夫,宿舍楼的女生好似集体高潮了。
她索性窝进画室翘了晚自习,艺术生的晚自习本就宽松,去不去并无大碍。
只是第三画室今晚除了她还有一个姑娘,她昨晚也在这里。
刁燃走到柜前,由于她来的晚,柜子位置不佳,在最顶端,虽然她个高超170但取物放物都需踮脚。她芭蕾脚尖样将自己的新钥匙插入,吻合不佳她使劲搅动,由于仰脖肌肉紧绷,她面上渐渐不悦,手头动静也大了。一番无用做功后她气得踹了一脚柜子。
画室空旷,这声儿不小。
她站在原地暴躁不堪,正欲转身一个明明不算熟悉可她就是认出的身影向她靠近,他摊手,“钥匙。”
她目光平视他的喉结没言语,见那处上下滚动似欲再开口,她才倏然抬眼,撞上他的星目。她将钥匙放在了他的手上,指尖似无意地划过他手心。
眼前的校草榜波动前五的唯一名花有主客是否如传说中一样,痴心不悔,坚贞不移?
陶野为那一道轻痒眉心稍颤,佯作未觉将钥匙插入。似是卡顿,他瞥头问:“之前好开吗?”
“可以。”
刁燃站在他身后,目光丈量彼此的身高,一米八五和一米七一很是般配呢。
而这个他都要仰头的柜子终是在他细微的调整卡齿中得以打开,柜门开的一瞬间他松了口气向后倒退一步,而她恰好上前,背胸相撞,撞出了乱序的心跳。
“好了吗?”几米外的大画板后,谢榭似是听见柜门开了,开口询道。
陶野不着痕迹地往侧边让,挺俊的面庞在未点灯的门廊处半隐半现,“好了。”
他没看她,往女友那处走。
刁燃再次踮脚,正艰难够手要拿画具身后的压力再次靠近,他轻巧地拿下,送到她眼下,努嘴角落示意,“那边有个三节阶。”
刁燃看过去,还真是,就说呢。她点点头。
艺术生在这所学校并不多,再加上音乐舞蹈的分散,搞画的属稀缺。学霸们在几十米外的楼塔中挑灯自习,刁燃提着桶倒了水开始调整高度。
前面的情侣窃窃私语,头挨着头。她垂目看似专心,却将原本想的青蓝调作蓝绿,微妙的色差会破了一整幅画,最后索性随手开始涂鸦。
画笔漫无目的,可耳朵却捕捉到了前面的低语。
这是座独栋的玻璃花房,改作艺术生楼后将透明穹顶重新修建,但落地玻璃和弧形彩窗保留了下来,形成中欧合并的不伦不类风格。
二楼有钢琴声,节奏断续,似是不熟。刚这么想,猛地一“duang”又吓坏了旁人。
别人许是不知,但刁燃很清楚,有人的屁股不小心坐在到了琴键上。什么名校,勾当也不过如此。
前面的谢榭显然不满这些弹琴的,好听算了,老来这么一出,不在画画还好,如果在画画时猛地一下,一下午就全毁了。
她低声同陶野抱怨,刁燃听见鼻尖轻嗤。
已经占了最好朝阳最妙夕阳最美月光的落地玻璃,还不知足。谢榭的画位一眼望出去便是葱郁灌木,远景处是红绿皮操场,嬉闹的学子会在课后或下学后奔跑跳跃大嚷,刁燃位置本来在最后,她用美色同前座的男生换了一个,可谢榭那个据说谁都不能动。
为什么?
不知道。
不能轮吗?
应该不行。 刁燃羡慕临窗,这是她来垦江后除了“好好与最后的亲人相处”之外最大的欲望。前一个显然已经破灭,她被丢了过来,现在她想要有一片温度的景,好像也不可得。
她从画缝中望去,两具年轻的身躯依偎着,亲密无间。如果是平时,她会看见一丝光,今日外头漆黑黯淡,眼前的脑袋就显得扎眼。
不知怎的,胸口涌起一股无名的火。
手机震响时她没动,但前面的恋人似乎才发现她这个无声的隐形存在,微微侧了下头又继续腻歪。
刁燃捞起手机,是陆斯空。
她没看内容,继续涂鸦。
一副漫无目的的画,线条凌乱,画痕上下左右失去方向,如果是名家,那就是传世惊作,但是是她,那就是一坨屎。
水池边洗笔时,灰黑的水顺着白池流动铺开,一池子污浊。她看着那些颜料四溅,面无表情。
谢榭拎着水桶来时提醒道:“这个水最好能直接对准下水口,这样就不会把水池弄脏了。”
刁燃没说话,继续洗。